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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虎口。那里,似乎还有被一滴眼泪烫伤的痕迹。
为什么他却觉得——被一下烫伤,就溃不成军的人是自己呢?
池兰倚,为什么就是不肯承认,他已经如自己一般地重生了呢?
他坐回后排,沉默片刻,将纸巾递给池兰倚。
池兰倚不接。
就在车辆开始行驶的一瞬间,原本仿佛在装睡的池兰倚,忽然开口了。
“谢谢你带我离开这里,我讨厌死这个庄园了。”
池兰倚仍旧闭着眼。他高傲地,仿佛自己才是主导的胜利者一样地说着。
而且,他把纸巾砸到了高嵘的身上,非常用力,就好像他才是那个受伤的人。
被纸巾扔了一身,高嵘却什么都没说。池兰倚偏过头,看向窗外。
直到这一刻,他终于流露出了一些更真实的神色。
他克制着表情,却难以抑制地抠着自己的手指。
……
黑色轿车驶出高家的湖边庄园,它开出群山、开出树林,缓缓将许幽连同高家所有人抛在了身后。
开过漫长的高速路,开过渡江大桥,远处高楼耸立的地方,就是a城。
城东高楼林立,是高嵘们的金融大厦。
城西种满香樟枫林,是艺术馆和博物馆。
一条大道横贯城东与城西之间。他们的轿车就行驶在这条大道上。
道路两侧人流繁杂,轿车之中,却是寂静无声。
轿车驶入栅栏门内,一栋漂亮的白色别墅亮起了灯光。
他们到了。
“高先生,车停在车库里了。”司机通过话筒,对隔音板内的后座说。
片刻后,音响内有声音传来:“你下车吧。”
在车门关闭声再度响起后,沉默了一路的高嵘忽然发难!
在幽暗的车厢内,他拽住池兰倚,把他拉到了自己的身前。
而后,他对着那张让他爱恨交叠的脸,狠狠地吻了下去。
没有人知道这辆黑暗中的轿车里正在发生什么。高嵘拽着池兰倚的手腕,狠命地吻着他,常年健身的高大身体在这时起了作用,他按着对方细瘦的腰,就像恶狼按着自己的猎物。
唇舌之间渐渐有了血的味道。
他把池兰倚的嘴唇咬破了。而且,池兰倚也把他的舌头狠狠咬破了,比他还要用力。
交织的血味好似刀戈相交的罗曼史,又似一场从未结束的战争的延伸,硝烟与疼痛四起,爱恨没有一刻比这时更加激烈分明。直到某一刻时,高嵘一愣。
他慢慢地、慢慢地停下了动作。
因为有小小的、温软的东西,正在小心地舔着他的嘴唇。
那是池兰倚的舌尖。
高嵘终于放开了池兰倚的手腕。他借着车内昏暗的灯光看向池兰倚,但只是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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