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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龙活虎逼真极了,泥塑看起来确实像真人的面孔,可看起来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心猿意马的,耳朵看起来像这个人的,眼睛看起来又像那个人的,鼻子和嘴巴看起来又像另外一个人的,她唯独找不到自己身上的特点,有些黯然失色。“这个‘四不像’不作数,你重新按照他的睡姿做一个。”箫不安生气地发话,“不准否定,也不准问我为什么。”小年轻展勉彬彬有礼地允诺,又开始动手赶工制作下一个泥塑,他骨节分明的修长的手指在工作台上细腻的泥巴块中不规则的按压。对他来说这些依照外表制作的泥塑都是些他练得很扎实的基本功,他不慌不忙的,确定能在箫飒苏醒之前就完成,对于这类泥塑他是不想花功夫上色的。等到泥巴像有了活性时他便加大力度揉捏出固定的形状,在这个过程中他不用任何的外物加以拍打规整,像一个有着几十年经验的老面点师傅熟练地搓着面团,毫不费力、镇定自若。他相信每块变成泥塑的泥巴都是有灵魂的,在制作时他倾注了所有的气血。他的手指在泥巴中混来混去,手法熟能生巧,长长的指甲锋利没镶进一点泥巴,十根手指像十条玉鳝在泥团中如鱼得水,在不断不分彼此的缠绕和远别的分离中,将傻里傻气的泥巴捏成一张俊朗的脸。再次用火将泥巴里的水分烘干,展勉抬头昂起下巴想喘口气再完成收尾工作,长椅上照例躺着箫飒一人,而带着泥塑的箫不安不知跑哪儿去了。“咚……”展勉的耳朵动了动,作为自诩的艺术家,他的视听觉都很灵敏。敏感的听觉告诉他,有东西掉水里了,那东西是他刚制作的泥塑作品,紧接着湖边传来几声女性尖利的叫嚷,虽然他很恨把他的作品随便丢弃的人,但不安无论如何他厌恶不起来。不安回来之前,展勉又动手做了个泥塑。箫飒转了个身,便从梦中醒过来,渐渐清晰起来的眼界里,有了刚从河边踱步回来当然不安的丽影,他顺带抓抓手算打过招呼。“睡够了没?”她的语气中扯有一丝他万不敢侵犯的愤怒。“差不多。”不安低下头,显然对箫飒三个字的回答十分不满意。他先不想理她发生了什么事,照顾展勉的生意,“这么一会儿时间,你就做了两个啦?”展勉一言不发,这种问题明摆着是确定的是。他站起来,郑重其事地将两个泥塑分别送给二人。“我也有。”受到意外的惊喜总算开心点了,箫不安诧异地接过长相神似她的泥塑,长睫毛一闪一闪的表示难以置信,她才离开一会儿是吧,怎么就能捣鼓出两个有板有眼的泥塑。而箫飒见到自己冠名的泥塑的时候脸上却不是什么好看的惊喜表情,左手平直摊开,右手指着左手,指着自己的泥塑像指着一一滩烂泥,嫌弃地说,“不是说以我脑中所想为参考第一准则吗,我脑中不可能是我自己吧!”展勉正在绞尽脑汁想象应对措施,一阵白痴般的朝笑声先响起来了,“像你这样自负的人,当然有可能整天想着自己。”不安的话是给箫飒的当头一棒,话不投机半句多,他根本没有回击的余地。“嗯,刚才你睡着了,我不能替睡着的人捏泥塑。”好在不安及时救场,连眉毛都上扬了一个说谎角度的展勉,就还能有充分的准备把这几话平平淡淡地说出来。“这样?”箫飒点点头,半信半疑。“不然你还能怎样?”不安咄咄逼人。“好,算了吧,怪我太困睡着了。”箫飒招招手,反正每次都是他先服软,这次不能例外。抬头望望天色,已经不早了,还有半个时辰约合一个小时就要往场所赶了,不安将心中所想告诉二人。在此之前,展勉已经收拾起他的行囊了,他上山来主要是受人之托,现在忠人之事了,他也该收手下山回家。看着展勉伟岸的身影沿着来时的路折返,青山顶的建筑群密集而杂乱,箫不安只能默默祈祷他,希望他不要迷路。“我们去河边坐会儿?”不安的反问句总有肯定句的意思,和威胁人的深情如出一辙。在跟随熟门熟路的不安火速赶往河边的路上,箫飒的良心稍有不妥,“人家大老远跑上来为你服务,你连句谢谢都不说就将人打发了?”“没关系的,我付了高额的路费和提成。”不要忘了长老的身份,这叫有钱人。“再说了,不轰他走,怎么给你一亲芳泽的机会?”他听不见的小声嘀咕。“随便吧,好像在地狱金钱还挺像那么回事的。”箫飒解脱了。二人走了几百米,从阶梯上下到河岸边,对面有几棵杨柳的枝条垂在水面以下,栩栩如生。走在河岸边,不时有几阵微风迎面吹过来,轻轻拽动柳枝,像没有热度的太阳一样,风也是没有风度的。在清澈的光照下,涓涓细流的河水似乎也有了生命般的倒影,影布石上,河滩上的石头表面辉映着动态的水流,一条条酷似透明鱼儿的水纹,在石头上纹理可见的游动。,!像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秘密,箫不安兴高采烈地指着石头上映着的溪流,随后她提议两人把鞋子脱了,这样能更加亲近大自然。跟箫不安待在一起,箫飒压根就没想不会体无完肤,河岸上可能有碎陶瓷碴子,有铁钉,不过这些不太现实,因为这条人工开凿的河道好像总是无人问津,无论是那个角落,都挤满了一堆长势喜人的杂草。虽然没有人为的污染,但那些给脚底足底按摩的鹅卵石、碎石子也足够折磨人了,更可怕的是有很大一片面积的石头,表面上覆盖着滑溜溜的青苔。箫飒每走一步,脸上的神情便受肌肉自作主张的变化着角度,似是承受着生不如死的刑罚,简直要把脸部肌肉拉伤,他连嘴巴都不敢咧开,怕一张开就要叫歇斯底里地出来,呼出的气体只能从齿缝里一点点像什么气体泄露一般泄出来。不安听见这种嗤嗤的漏气声就觉得分外搞笑,好像举着火把往他嘴边一凑就能把瓦斯点燃了似的。“你还是收收心吧,过一会儿就会习惯的,”她又以中医护疗师的身份亲身示范什么叫敢作敢当,在石头上飞快地跑起来,“老人说,在鹅卵石上走路,有利于按摩长在足底的穴位,打开通道活血化瘀,达到连药补都不能够到的事半功倍的效果。”若偏要箫飒将事半功倍活学活用,那只能将前面两个字和后面两个字调换。转身看到他那小心翼翼的、笨拙、迟缓模样,不安忍俊不禁歪嘴大笑起来,自己走慢点好了,别指望他能一日成才。马上接近有青苔的危险地带,这让险些贡献第一次摔跤的不安有些后怕,她拽紧了箫飒的胳膊齐头并进,要死一起摔死。他们时而踏进河流里,害怕把生物踩死。不安会俯下身子张开血盆大口恐吓附近的鱼虾,直到把它们躯干到十米以外。这样傻傻的举动好像还挺有意思的,箫飒也俯下身故弄玄虚,但鱼虾不怕他的威吓,纷纷挥舞着鱼鳍或钳子宣告此地的归属权乃是它们所有,他捏起裤脚后有捏起袖子,要下手捉他们,可他粗壮的手毕竟没有水中生物那么狡猾和灵活,屡试屡败。虽然太阳不很毒辣,但亮度足够晃眼,不一会儿不安的眼就有点昏花了,箫飒迈着水中摔跤后狼狈的碎步子和他一起往岸边的石梯走,两人在就近鞋子和泥塑的阴凉处坐下。刚才他睡着的时候,是她借他肩膀靠着睡觉,因此不安口出狂言要他回报恩泽,强硬将脑袋往他身上靠。箫飒首先装出不情愿的样子,尔后还是将肩膀拱手相让了,因为皮肤重伤所以就不能挪了,肩膀除了这个用处就没有其他作用了吧!:()浮动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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