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德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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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第1页）

我成功劝服了自己的妹妹们想进宫的念头，我觉得我是一个善良的脱离了低级趣味充满高尚情操的人，自我感觉是如此良好。晚上带小翠去久违的福满楼里吃晚饭，今天是冬至，大家都回家吃团圆饭，来这里吃饭的人也少了，打杂的伙计坐在火炉边取暖，老板拨动着算盘，几个江湖中人在大口喝酒，腰间插的刀子磨得锋利。我以前常来福满楼吃饭，价廉物美，老板还经常搞活动，买一斤牛肉送一盘青菜，而这里时常能看见江湖里的人打架，打着打着就开始讲故事，讲那祖祖辈辈留下的恩怨情仇，有好戏看又有趣闻听。而这里也是杀人寻仇的好地方，所以时常能看见死人，桌子永远是最新的，碗筷也是一天换一轮，让人倍感舒服。我走进这里的时候，有人回头看我们，因为我很低调，小翠很漂亮。漂亮的女人不适合出来走江湖，因为她太漂亮所以大家都喜欢看她，想低调都不行。小翠不是走江湖的，她只是后宫里的小宫女。我要了两碗汤圆，小翠一碗，我一碗。老板娘做的汤圆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汤圆，白而圆润，里头的玫瑰红豆馅若隐若现，汤圆上放着一勺桂花砂糖。小翠吃下第一颗汤圆就说：“我第一次吃到那么好的汤圆，还是跟娘娘一起来吃的，叫我死了都愿意。”然后身后一桌子开始拍桌子了，一个大汉抽出刀子捅死了对面的大汉。血溅三尺。桌子坍塌，碗筷全落地，噼里啪啦无比热闹。伙计漫不经心地上来收拾，细瘦的胳膊抬起破碎的桌子搬来新的桌子。小翠吃下第二口汤圆，又说了：“娘娘对我这么好，让我体会到家的温暖，小翠到死都不会忘记今天这碗汤圆。”左边那桌子上的人被一把流星飞镖射中胸口，倒在满桌子的好酒好菜上。伙计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来替那人收尸。然后小翠又吃了第三颗汤圆。我开口说：“小翠，你还是别开口说话了。”小翠点头。吃着汤圆，我的心热乎乎的，可是一想到在遥远黑暗而寒冷的地方，某一个人却无法吃到这热乎乎的汤圆，我的心就忍不住一阵阵地抽痛。咩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不幸的人的，尽管那个人什么都有了。我买了一些做好的还没下锅煮的汤圆包起来带走，小翠问我干什么去，我说：“拿回去做夜宵吃。”“可以叫御厨做。”“御厨做的东西没这里的老板娘做的好。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来这里吃最后一顿饭。”人死之前都想好好对自己一次，所以知道自己活不过明天的江湖人都会来这里吃一顿，然后噼里啪啦的死去。等我回到我那个所谓的家，家全空了，爹爹的效率之高让我佩服，就一顿饭时间，家没了，姐姐们也没了，下人散了，石狮子还在门口，守着那紧闭的大门。门口贴着一张纸条，写着京城豪华大房出售，有意者联系，非诚勿扰。我没敲门，对小翠说：“我们回家吧。”“这里不是你的家吗？不然我们去哪里？”“回宫，这里不是我的家，现在皇宫才是我的家。”我笑着对她说。离别愁绪本来就是要感情深厚才能有的东西，而我对他们没有太多的眷恋，他们也不曾恋我，走了就走了，不走难道还留着等着做贪污犯么。早上我们坐马车出来，晚上我们坐马车回去，一日来回，我已经是没家的人了。下了车马，我揉揉屁股，对小翠说：“你先回寝宫里去，我有事情要去走走。”我先去那秘密后院，哑巴宫女在，她披着狐裘搬了椅子坐在树下，大大的院落小小的人。我爬进去找她，要她在那里等我一会儿，然后又急急忙忙爬出来，跑去找妖妈，妖妈在灶头忙着，灶里头火苗照的她的脸红扑扑的，是勤劳朴实的劳动人民的典范。我拿了汤圆给她，请她帮我煮熟，她一看汤圆就知道这是好汤圆，好手艺出自名家之手。我就知道她识货。她替我煮好，火候恰当，然后拿了一个青瓷碗装好。碗滚烫的，我捧着那滚烫的汤圆以最快的速度爬上墙，从上面跳下来，碗里的东西一滴不漏。我把汤圆给她，放在她的手心，她的手指冰冷，是被这风吹的。滚烫的碗热了她的手，她拿起汤勺盛起一颗吹了几口见没有冒热气就往嘴巴里塞。我本来想提醒她小心汤，但是想到之前她打我手心这充满了侮辱的举动，我就故意没告诉她，看着她整颗吃下，然后烫的她眼泪都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