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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三日,那两家大户坐罪恃强凌弱,以众暴寡,违背诏令,虐杀良民,家主及有罪者就地正法,家产籍没。
陈超遇到的情况算是简单模式。邓绥派他们出去,提前考虑到这种情况。在那些盘踞着世家大族的地方,她派去的都是出身更高的谒者。
谒者一般是从孝廉和郎中中选拔的,除为郎的人要么出身权贵世家,要么祖上遗泽,反正都是在掌权者面前留了姓名。
动这些谒者,莫说朝廷不答应,怕是他们的家族也不会让幕后黑手好过。
除了出身,邓绥还筛选了性格,有的性格刚直,有的性格圆滑,有的性格浮夸……性格各异的谒者被派到相应的地方,以期能达到最优的效果。
地方长官、刺史以及谒者的奏表一本本从各地而来堆在到邓绥的桌案上,甄别信息、调度资源、奖掖有功者、惩罚不法者……一道道诏令从崇德殿发了出去。
大水过后的重建刚有了起色,十月份又有四州遭遇水灾,伤稼无数,冲毁田产房舍无计。邓绥又派谒者出巡,赈济百姓。
饶是一向与外朝很少连通的崇德殿前殿也被水灾兵祸的信息包围。
刘隆的嘴巴张大,脸上一片茫然,万万没有想到,东汉竟然会遇到这么大的水灾。哪怕是在现在,也不是好应付的。
这要死多少人?洪灾的威势自不必说,摧枯拉朽,所到之处,生还的希望渺茫。
小农之家终岁到头,几乎没有积蓄。洪灾摧毁田产房屋牲畜,即便是侥幸生还,那百姓之后又要如何生活?
若非知道历史,刘隆一定以为他身处王朝末年。
当年崇祯帝在位时,水旱灾害不断,农民起义此起彼伏,女真虎视眈眈。这些让崇祯帝焦头烂额,他虽勤政,但刚愎自用,急躁多疑,于国无济,最终成为亡国之君。
此时的东汉比明末好点的地方就是面对灾祸,君臣同心协力共渡难关,以及执政的邓绥通透稳重,胸有丘壑,知人善任。
邓绥没有被突如其来的大水灾弄得手足无措,她有条不紊地召来大臣,调配钱谷赈济百姓,又派出谒者等巡察人员监察不法,一步步走得稳走得实。
面对如此困境,邓绥没有奇策,也不能打杀四方,唯有踏踏实实赈济百姓以及救援西域。
刘隆已经满周岁了,但因为现在皇室诸事节俭,罢了许多的典仪,他的周岁庆典也在其中。邓绥只让宫中诸人在外面给他道贺磕头。
即便是“邓氏隐形反对者”江平对此也无话可说。他本也是因为家里遭受天灾活不下去,才被卖身宫中,为奴为婢。对于省钱赈济百姓,江平心中是赞同的。
两岁心悯苍生
延平二年四月底,雨水连绵多日,正值冬麦收割之际。
邓绥忧心忡忡地看向无边无际的雨水,忍不住怀疑自己。
她转头朝班超道:“难道是朕失德,苍天才降罪于天下?去岁,夏秋雨水伤稼,百姓流离,今年夏收又逢连日大雨。”
班昭闻言,摇头道:“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陛下在今春青黄未接时,派人赈济百姓,与贫民粮,又将广成苑等皇家游猎的地方和郡国的公田假于百姓。”
“天下百姓无不感恩戴德,陛下仁德至此,今年依然伤稼雨水,可见是鬼神无知。陛下不必将那些无稽之谈放到心上。”
邓绥转身,与班昭隔案坐下,笑道:“朕知大家一家从来不信这些。”
班昭的姑祖母为成帝婕妤,被赵飞燕诬陷行巫蛊之祸,被成帝质疑时,班婕妤回:“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鬼神有知,必不理害人之言;鬼神无知,诅咒无益。”
班昭闻言,也想起了姑祖母的事情,会心一笑。
邓绥心中的忧愁稍解,但外面沙沙的雨声,又将她的心绪结成剪不断理还乱的乱麻。
两人沉默下来,有人通禀说上林苑令过来了。殿外进来一位精瘦的中年人,头发花白,身上还带着水迹。
上林苑令拜见邓绥后,邓绥忙问:“京畿之地的宿麦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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