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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尽量少的人知道他们把尸身藏在这里,知道这里的不是养尊处优惯了的权贵就是殷国的要人。
他们生前惧怕柳侯如虎,现在柳侯似的如此屈辱,按照庞人的说法,怨气已经上达天地,连碰一下都会遭到诅咒,更别说还下水和她泡在一处。
于是池边的人乱成一片,众人推推搡搡,竟没一人敢下水救人,眼睁睁看着他们的王子沉了下去。
突然间,有人“哗啦”一下跳下了水。
做下这种大逆不道之事却一直泰若自然的怀桑咬牙跳下了水,在浑浊的卤水里胡乱地摸着,直到摸到一只温热的手臂,硬生生将子期半边身体都提出了盐池,要往池边拖去。
“你就算救了我又如何,只要我一心求死,你能看住我几时?”
被拖拽起来的子期知道自己死不成了,对着怀桑虚弱地一笑,满是嘲弄,“我一死,除了王女,没有人有资格继承王位。”
“你疯了!”
怀桑怕别人听到他的话,咬牙将满身卤水的子期揽到怀里,咬牙切齿地说,“你我都忍了这么久,眼看着王位就要到手,你且再忍一阵子又如何?我已经四十多了,还能再活几年?你连这个道理难道都不懂吗?”
他想用子期的野心激起他的求生欲,可惜子期从小被阿好打压着早已经习惯,对王位的期望还没有殷人的高,这种方法显然无用,得到的依旧是一张风木之悲的脸。
“你要是不愿碰女人,你放心,我自有法子解决……”
怀桑心念一转,就明白了子期宁愿死也不愿再配合他们的原因,他压低了声音,以旁人听不到的音量伏在他耳边低低地说道。
“虽然是我看着你,但我保证,绝不会让其他女人摸到你一根手指头。”
子期抬眼望他,脸色苍白,满脸不信,抵着怀桑胸前的手却放弃了挣扎。
怀桑爬上池岸,又将子期用力拽了上来,推向凑过来的几个侍卫。
“好生照顾看管,别让他再任性!”
他重重地提醒。
“是!”
“歧”上前探视检查,发现子期只是呛了太多污水,他年轻身体强壮,回去可能会有腹泻或呕吐,并无性命之危,于是也松了口气。
经过这么一遭,其他人再也不敢怠慢小瞧这位“王子”,不敢将他逼得太狠。
因为他说的没错,如果子期死了,那么能继承王位的,只有那位王女,无论柳侯留下什么“遗命”都不行。
所以,等到他们悄悄以“运盐”的名义将埋在盐中的柳侯运回城中后,怀桑没有再派人死死盯着他的衣食起居,只是在他的门前把守着几个忠心的死士,不让他接触外人而已。
除此之外,他依然还和以前一样,可以享受到精美的饮食,干净的热水,还有怀桑派来的奴仆伺候。
当夜深人静,一切喧嚣归于冷寂后,黑暗中的子期睁开了眼睛。
独自一人的宫室里,子期悄悄坐起了身子,借着屋中微不可见的一点光亮,从怀中掏出一物,小心地摩挲着。
那小巧的物件不过鸽蛋大小,触手冰凉坚硬,最上方有两个尖锐的凸起,周身密布阴刻的线条。
清晨送行时,子好借着扶他的时机,悄悄将此物塞到了他手心。直到现在,他才有机会拿出来仔细看看是什么。
白天时,他已经隐约看到整个物件的形状是个铜刻的鸮鸟形状,庞国以鸮为形状的饰物太多,子期不相信姐姐这么悄然给他的东西会只是个普通的铜饰。
果不其然,他的手指抚摸过铜鸮的正反两面,摸出了两个字。
正面是“鸮”。
背面是“好”。
摸出了这枚展翅的饰物是什么,子期将那枚铜鸮捧在手心,埋首其间,无声抽泣。
王女终于还是有所察觉。
他的造作,他的筹谋,他那些被怀桑瞧不起的小心思,并不是无用的。
因为他的姐姐,给他留下了一枚……
——调动宫中鸮卫的铜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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