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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判长说:“公诉人对此条证据还有无质证意见?”
“有,辩护人提出的反驳意见不属于合理怀疑,更像一种诡辩。”
谌意又靠回椅子,毫不迟疑地还击:“退一步说,辩护人提到的短暂眩晕、行动迟缓、木僵反应,都使被害人停止了侵害,‘短暂’确实没有具体数值衡量,但三十秒足够被告人逃离街角,此时紧迫性已经消失,被告的刺扎举动只能归于假想防卫。”
在场人员都能感觉到庭内的硝云弹雨,控辩双方势如水火,完全不给对方留余地。
闻途镇定地回应:“从是否有逃跑机会来判断紧迫性并不恰当,正当防卫是让我们勇于和不法侵害反抗,而不是怂恿我们面对侵害只能逃跑,判断侵害的停止应从侵害人的角度出发,然而关贺是否晕倒在这里是存疑的,况且我们站在上帝视角,当然清楚时间只有三十秒,然而代入防卫人的心理,在紧张的心境下,要求防卫人的主观认识和客观事实完全一致,本就不切实际。”
“好了。”审判长见双方重点偏移,立即控场,“控辩双方仅针对证据发表质证意见,其他的意见留到法庭辩论环节,下面进行下一个证据的质证……”
审判长及时控制住局面,随后安排证人江涵出庭对质。整个质询过程较为顺利,法庭调查结束时已达中午,审判长组织暂时休庭。
闻途和林歆一去了法院附近吃午饭,林歆一跟他说:“哥,您上午发挥得特别好,但是我感觉在庭审过程中,审判长好像更偏向公诉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闻途答:“法官有一定的自由裁量权,难免会对案件代入主观判断,但法官是中立的立场,我们不用担心,不过,上午的辩护确实比较艰难。”
林歆一说:“是的,谌检很厉害,质证的辩论可以说是临场发挥,他每句话都能回击到要点上。”
“事已至此,我们只能背水一战。”闻途轻笑了一下开口,“选择了无罪辩护,就一定要坚守到底。”
回到法院,距离下午的开庭还有段时间,他们在庭外转了一会儿,随后去了洗手间。
正在洗手台前洗手,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闻途接下:“喂,妈。”
听筒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儿子,现在在忙吗?”
“在等下午开庭。”闻途关闭水龙头,“怎么了?”
他走出洗手间,驻足在门外的墙边,突然,一个颀长的身影出现在余光里。
闻途下意识望过去,随即目光一滞。
谌意侧对着他,站在洗手间旁边的吸烟区,悠闲倚在门框上,正往口袋里摸着什么。
电话那头的母亲说:“你二叔今天和我通电话,他要和二婶离婚了,现在在争孩子抚养权,还有他下的房产不想分出去,闹得不可开交。”
距离仅三四米远,谌意摸出了烟盒,乌黑的眼瞳一转,侧目和他相视,眉宇间是倦懒和随性。
只简单掠一眼,闻途快速扭头,回应电话那边:“然后呢?”
“他想知道怎么才能争到抚养权,还有那房产证上没写你二婶的名字,算不算个人财产。”
“孩子满八岁了,要考虑孩子的意愿,房子如果是婚后购买的,理论上是夫妻共同财产,房产证上的名字不重要,建议他找个专做离婚纠纷的律师。”
灯光把谌意侧脸镀上一层暖白的边,闻途的视线无处搁置,他看了一会儿地面,又不自觉朝上,望向那双藏在西装裤下笔直修长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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