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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街道沉寂,马蹄声更显突兀,陆旻进城后便翻身下马,跟随在其身后有两位约莫十八九岁的俊秀少年,其中年龄稍长的那位主动上前接过缰绳。
陆旻目视长街尽头眸色幽深,“阿渊,你与易康去找执金吾,宗亲犯法,执金吾有权治理,他知道该如何做。”
“是。”
***
虞侯府。
一身披甲胄的男子行色匆匆,在家仆引路下穿过长廊进入大堂,对着屋里两人逐一见礼,而后对主位上的人道:
“父亲,刚接到通报,陆羡之突然回城。”
虞侯面容保持着平静,抬手捋了捋花白的胡子,“他带了多少人回来?”
沈烽:“加上他自己一共就三人,而且他身着黑色斗篷,兜帽掩面,行踪隐秘,像是不想让人知晓此事。”
大堂内,于东向坐着的沈昂粗眉皱起,呢喃出声,“入夜独自回城,这陆羡之想做什么……”又看向虞侯,话音慌乱起来,“父亲,该不会是陛下真的想要对我们下手吧?因为那宁予安,鸿儿和照儿都被陛下囚禁起来了……”
沈烽拳头握紧,咬牙切齿道:“宁予安,区区一个乡野之徒,陛下若真听信此人一面之词而治自己亲叔叔的罪,就不怕他日落人口实吗?”
虞侯捻着手中佛珠,目色晦暗不明,“漪华苑现今情况如何?”
沈烽叹气道:“说来也奇怪,自午时过后,漪华苑中便再没有消息传出,应是被有意隔绝。”
沈昂听了一拍桌子站起,“沈怀稷莫不要忘了当初自己是如何坐上龙椅的,还不是靠父亲在朝堂之上替他拉拢人心,暗中造势。父亲当年可是武皇帝的肱骨之臣,连文帝在世时都要敬几分薄面,他倒好,领了父亲天大的恩情却不知恩图报,一上位就过河拆桥给父亲这么一个虚职,现今还妄图惩治自己的亲戚,实在是个白眼狼。依我看,反正二弟为一郡护军,三弟又是城门校尉,手中都有兵权,再加上漪华苑中也有我们的人,不如趁沈怀稷现在不在朝翎,早些图谋,主动出击……”
虞侯掀起眼皮,嗤笑一声,“说得轻巧,师出何名呐?沈怀稷既无重大过错,若就这么身死漪华苑,那么便会有各地王侯守将以讨伐叛贼之名出师朝翎城,届时我们还能有活路?”
“到时候,沈怀稷成了建文帝,我等就成了轩王,而这大好河山,会落入下一个‘沈怀稷’手中……”
沈烽却不以为然,眼中的野心乍现,“父亲,我觉得大哥说得有道理,这江山,原本就是夏侯氏的,沈怀稷如今是皇帝又如何,椒房殿里面的那位,才是真正的夏侯血脉。”
剩下的意思,不言而喻。
自古胜者为王败者寇,千载史书向来由胜者书写,只要赢了,那么前朝的就是昏君,起义的就是仁义之士。
何况朝中以荀丞相为首的半数老臣当初支持的可不是沈怀稷,而是沈怀稷的正妻,夏侯氏唯一活下来的血脉,建武帝之女——夏侯瑜。
只可惜夏侯瑜早年小产,与子嗣无缘,不然储君之位哪轮得到现在这些皇子争来争去。
虞侯皱眉思量,“可陛下此次去漪华苑,未让执金吾跟随,而是让他留守都城,并让八校尉听其号令,这几位校尉统领的北军可是数万之众精锐部队,你当他们是摆设?”
话音未毕,一侍卫匆忙闯入。
“报——”
“禀侯爷,执金吾率领禁军将侯府包围了。”
一语成谶。
三人面面相觑,沈烽更是冷笑连连,直言道:“这下不反都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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