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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星子稀疏,明月半隐于云层中,洒下些许清辉。
谢晏川推开支摘窗,拿出一只小巧的哨子吹响,静谧的庭院随即响起了一阵逼真的鸟鸣声。
北鸣打着哈欠出现,困顿的眼睛怎么也揉不开,半睁着问:“郎君,怎的这个时辰唤我?”
“员外府那边,你带人去解决一下,”他说,“三日之内,让冯家离开清州。”
北鸣应下:“好说。”
“冯家幺子色胆迷天,淫性太重,你想法子给他去了……”
“怎么去啊?是我想的那种去吗?”说着抬手比划了一个“切”的动作。
谢晏川睇了他一眼:“随你。”
北鸣霎时清醒起来,眼睛瞪得溜圆:“郎君让我做这种事,那我可就不困了……”脑子一清明,眼神也好了起来,瞥见自家郎君的脖子上有两处红痕,关心道,“郎君这是被蚊虫叮咬的么?可需我去买些防蚊虫的熏香?”
心下却纳闷这还没到夏天呢,蚊虫怎的就跑出来咬人了?
谢晏川摸了摸脖子,并未感觉到什么异样,随手拿起桌上的铜镜照了照,见自己的脖子上确实有两处红色的印记,形状却不似蚊虫叮咬的模样……
倏然想起马车里,她埋入自己肩颈里时,那酥痒中带着丝丝缕缕疼痛的感觉。
北鸣还在等郎君回话:这两处红痕看着可不小,得是多大的蚊子才能咬出来的?
却见自家郎君抚着脖子,冷峻的面容上忽然浮现出一个春波荡漾的笑来:“不用,咬得很好。”
北鸣不理解但尊重郎君的想法,正要退下时,屋外忽然响起敲门声,不待郎君给他使眼色,他便跳窗离去,身影消失在黝深的夜色中。
谢晏川随后打开房门,见是陆回站在外面,手上拿着一方小巧的锦盒。
“陆管家,有事?”
门外的陆回神情淡漠,嘴角牵起的弧度没有什么温度,只是聊表客气:“瞧见燕郎君房里的灯还亮着,便过来问问,这么晚了,燕郎君怎的还不歇息?”
谢晏川随口编了个理由:“身体不适,睡不着。”
对方的眼神淡淡的在他的房中扫视一遍,视线在那洞开的支摘窗多停留了一瞬:“夜里寒凉,怎的开窗?”
谢晏川面不改色道:“内伤引起内热,便开窗凉快凉快……”
陆回的视线落到他的身上,带着怀疑:“燕郎君既伤得如此重,为何今晚还敢只身前去员外府?”
谢晏川应对自如:“毕竟昨日是我打的人,怎好叫薛娘子一个人去赔罪?”
“看来燕郎君是个讲义气的人,”陆回将手中的锦盒递给他,“这是治内伤的良药,燕郎君每日服一粒,不出七日伤势便能大好。”
谢晏川看了那锦盒一眼,并未接下:“多谢陆管家好意,不过我不吃来路不明的东西……”
“为人谨慎是好事,燕郎君若担心这药不对,我可先吃一粒证明……”
“不必了,”谢晏川再一次拒绝,“我不吃。”
他知晓对方送药的目的,不过是想让他伤好了赶紧离开薛家,离开薛绾妤身边罢了。
他费了好一番周折才住进来的,怎能轻易离去。
陆回嘴角的笑意淡去,将药收了回来:“燕郎君如此提防在下,可是在下有哪里做的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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