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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直在交谈,我得到的每一句答案,都正中红心,高兴得足以令我飘飘然。
春风见证,倘若月亮有耳朵,一定也会觉得我们很吵。
但抱歉月亮,即使再怎么被责怪,我也要忍不住大声呼喊——我和陈最要结婚了!
*
陈最双亲已故,我与父母也形同陌路,我们的婚姻仅与彼此有关。
我们一拍即合,决定旅行结婚。
最贵重的行李是一抹头纱。
陈最说他要带我环球举办婚礼,旅途遇见的每个陌生路人,都是我们的宾客和见证人。
第一站我们去了郁金香之都荷兰,这里有全世界最大的花园。
我戴上头纱,陈最穿上西装,我们在自行车的车篓里装满鲜花。
我们在街头骑着自行车举办了第一场婚礼。
头纱随风飞扬,我们把手里的玫瑰送给偶遇的每个路人,其中有一个街头乐队,他们现场为我们演奏了一曲轻快的《MarryYou》。
我不会跳舞,但这个春日,我和爱的人被好多陌生人簇拥着,在春天的街头尽情舒展。
我们向一百种鲜花,诉说了我们的浪漫爱情。
从玫瑰到晚樱,从荷兰到日本,从花圃到高山……我们走遍春天,赏尽春色。
每一次醒来,我都已经抵达另一座浪漫的城市,既刺激又慌张。
我很害怕哪天一醒来,病情就突然恶化,怕忘记陈最,怕幸福戛然而止。
我们开始与时间赛跑,试图在有限的时光内,爱到最尽兴。
当夏天暴烈来袭时,我和陈最来到赤道海岛细软的沙滩上。
我穿着黑纱,和我的白马王子沐在傍晚瓢泼的骤雨里,铺天的晚霞像火在烧。
我不是外放的人,但这天我加入海岛的狂欢派对,带着满身的泥点,在众目睽睽的尖叫声中与陈最拥吻了整整三分钟。
我们跳伞追浪,滑翔踏水,没有浪费任何一点夏日的热烈。
上天格外眷顾我,春夏交叠,相继而过,我的病情居然十分稳定。
除了时不时擦除短时的记忆,我竟依然没出现其他任何病症。
寂静又灿烂的秋降临,我们飞向了加拿大的魁北克。
这里枫叶正红,教堂的尖顶隐没层林尽染中,整座城市成了世界童话里最美的一页插画。
和陈最一起度过了一个完整的春夏秋冬,我终于不再害怕失去他,能够坦然的怀揣疾病,和他约定终身。
这是我和陈最旅途中最正式的一场婚礼。
我们邀请牧师,向出门最先遇见的99个路人发送了邀请函,在他们的见证中互许结婚誓词。
“无论贫穷还是富有、疾病或健康、境遇好或坏,都愿相亲相爱,互相扶持,直至死亡将我们分开。”
——这就是婚礼誓词给我的答案,亦是陈最求婚时就许下的诺言。
交换戒指那一刻,我们不约而同看向对方的眼睛。
“回家吗?”
“回家吧!”
我们同时提出结束旅途归家。
柔滑的大提琴音与胸腔共振,礼成这刻我们没有接吻,而是默契地拥抱了彼此。
很用力亦很温柔,像经历了一次灵魂的交融。
九个月,从春天到冬日,我们完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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