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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次支起半个身子往紫竹屏风后看。
太子似乎已经睡下了,安安静静的没有一点声响。
她愈发不敢睡。
既怕太子突然发病,又怕太子醒来只是回光返照。
只好紧绷着身子数绵羊,期盼这天早点亮,可数到自己也不清楚数了多少只,窗外依旧黑黢黢的一片,雪落下,声响“沙沙”地传来。
不知过了多久,宋知意终于还是忍不住爬了起来,动静很轻很轻地穿鞋下地,来到里间床边。
太子阖着双目,昏黄烛光衬得他苍白如雪的脸庞有些微发暗,深邃五官落下交错的明暗光影更明显。
宋知意蹲着盯了他半响,还是打心底里觉着这长相只怕天上地下再也寻不出第二个。
她动作小心翼翼地伸出食指,慢吞吞往太子鼻下探,每靠近太子一分,她神经就绷得更紧一分。
太子倏地伸手扼住她手腕时,她心跳都漏了一拍。
“……没死呢。”太子低沉的嗓音透出几分嘲弄的意味,凤眸锐利盯着宋知意,似乎要将她看穿。
分明是久病卧床之人,偏偏力气竟那样大。
宋知意白皙的手腕瞬间就红了,她疼得想要挣开他的大掌,却不敢闹出太大动静,语气窘迫又磕巴地道:“我,我只是想过来给你掩掩被角……”
“不必。”说罢,太子嫌弃地甩开她的手,阖目将身子微微侧向墙壁那边。
宋知意真是后悔死了,一路小跑出来,连鞋都忘了脱,一骨碌滚进小榻里,扯过锦被蒙住脑袋。
一夜无眠。
翌日,宜春殿很早便来了人。
庆嬷嬷只叫她们在偏院等候,进屋唤知意时,她顶着两个黑眼圈坐在小榻,可怜兮兮的,见到庆嬷嬷两眼才发出一点光芒,小小声说:“嬷嬷,我想回去了,烦请你等殿下醒了告知他一声。”
庆嬷嬷点点头:“太子妃,按例您今日要进宫向各位娘娘请安,王嬷嬷她们在隔壁院等您梳妆了。”
王嬷嬷是宜春殿的掌事嬷嬷,宋知意今日才见到,是个笑起来十分和蔼亲切的人,办事也细致利落,带了她的陪嫁侍女冬青和一个极会梳头的宫女,连衣裙和首饰都不嫌繁琐地带了有四五套给主子挑。
宋知意从中选了些介于华丽和素雅之间中规中矩的,她伸手露出一节发红的皓腕,冬青第一个惊讶出声,连忙心疼地握住问道:“您这是怎么了?”昨夜主子一宿没回,她就担心得不行。
“咳,没什么。”宋知意摇摇头,脸色浮现一抹不自然来,顺手就挑选了个宽口的翡翠镯。
王嬷嬷笑着拿衣裙过来,“太子妃花容月貌,冰雪可人,老奴一见便知殿下定会喜欢,瞧瞧,真的是。”
宋知意干笑两声,没搭话,只叫她们动作快些,免得误了时辰。她也默默回想了一番出嫁前教习嬷嬷说过宫里大致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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