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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突然的,燕拂衣笑了一笑。
“庭霜,”他轻声说,“你昨日,为何一定要我陪你去泽梧秘境。”
对面的燕庭霜一愣。
燕拂衣从不是蠢人,他有时不愿想,或是心底仍守财奴似的护住一点余温,不敢去想。
可燕拂衣也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不论自己怎么努力,好像他做的每件事,都是错的。
他将弟弟视若珍宝是错的,他对师尊敬若神明是错的,他在门派中殚精竭虑、努力尽到一个首座大师兄的责任,好像也是错的。
就像他在这世上存在本就是一个错误。
是不是如果没有他,所有人就都能得偿所愿,幸福快乐?
他也不想的。
燕拂衣怔怔地注视着那道飞快闪现的剑光,感官中的一切都仿佛被无限拉长。
他也不想,被以这样的身份丢进这个世界,让每个人都不快活。
罢了。
燕拂衣注视着他弟弟的惊诧的脸,捏碎了藏在袖中的传送符。
眼前一片耀眼的白光。
上古法阵的能耐着实不凡,竟真能快过问天剑尊,带他在瞬间穿越群山,跌倒在拂衣崖的花丛间。
燕拂衣有些狼狈地跌出法阵,一时站不起身。
启动这种境界的法阵,对金丹期来说,还是太过勉强了。
燕拂衣只觉得身上的骨头都好像被一一打碎。他伏在一条亮盈盈的小河边,身侧手掌大的芍药花随风摇摆,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甜香。
一口暗红的血溅在花上,甜香中刺进了肃杀的血腥气。
燕拂衣咳着血,勉力翻了个身。
他想,这一次,师尊怕是真要为他这个不肖徒盛怒一次。
——不过也未必,问天剑尊修无情道,太上忘情,万事不萦于心,除了有关燕庭霜之外,鲜少有事能勾起他的情绪。
燕拂衣令人失望也不是一次两次,想因此就扰了他师尊的心境,怕是自作多情。
燕拂衣静静地躺着,浑身没剩半点力气,他一时半会儿也不想费劲起身。
也不知过了多久,腰际一热,传讯灵符竟自动从乾坤袋中跳出来,化作一只轻灵的纸鹤,绕着他低沉地鸣叫。
燕拂衣不愿去看,可一条条讯息还是被传输进他的识海。
戒律堂的消息说,掌门一出关便大发雷霆,要严惩问天长老门下逆徒,甚至挂了悬赏。
丹草堂的消息说,问天长老真将萧风收为弟子,还把掌握众多弟子命脉的灵丹仙草交由他掌管。
藏书阁的消息说,庭霜小师兄板着脸,非要他们搜出什么上古藏书,想推衍出某个失传法术的残卷。
……
那些消息一条条地滑过燕拂衣的识海,他刻意不去理会,试图不让它们在心中留下痕迹。
燕拂衣这么昏昏沉沉躺了半日,传讯符又热起来。
这一次,纸鹤变作了一片精致的小雪花,亲昵地贴在燕拂衣额头上。
“哥哥,”燕庭霜小心翼翼的声音从中传出来,带着撒娇似的甜蜜,“丹草堂弟子说,他们不知道我每月喝的药怎么配制。”
“哥哥,”轻柔的声音好委屈,“你还在生小霜的气吗?小霜好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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