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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道,他向来是帮理不帮亲的。
而今日之事,本就是珈宁占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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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深,明月高悬。
戚闻渊坠入了一场梦中。
梦里已然是盛夏,天气燥热得惊人。枝头的蝉没完没了地叫着。
他被关在一间密闭的房中,房里竟是烧了炭火。
热气将他包围、吞没,但他无处可去。
他骤然睁开双眼。
肩头传来一阵火烧般的热意,他低头一看,原是肩上搭着一只滚烫的手。
他猛地清醒过来。
屋中的灯火俱都熄了。
只有惨淡的月光闯过明瓦和屏风,落了半分在床榻之上。
一片漆黑之中,他看不清身边人的神情,只能听清她难受的喘.息声。
“阿娘……”
他当即翻身下床,不慎撞倒了床边矮几上的花瓶,“啪——”地一声在一片黑暗中炸开。
砸得他心中一晃。
戚闻渊无暇去估计地上的碎瓷片,廊下守夜的苍筤与摇风听着里头的动静,赶忙快步走进屋内。
“世子!”
“小姐!”
见着戚闻渊光着脚便往门外走,摇风只觉一阵心慌:“可是小……夫人有什么不好?”
戚闻渊这才停下脚步:“去,请大夫。”
复又折返回床榻,在床边的矮柜中翻找一番,拿出一枚令牌,塞到已经呆愣的摇风手中:“拿着令牌进宫去寻太医。”
苍筤道:“世子,已经快丑时二刻了,宫门已经下钥了……”
戚闻渊深吸一口气:“苍筤立刻出府去寻大夫,摇风,你和织雨带上院中婢女,先好生照顾夫人。”
苍筤得了令,快步往马厩去了。
摇风则是去叫醒了织雨,又叫上几个旁的守夜的侍女,将屋中的灯都点上了。
织雨见着地上的碎瓷片,赶忙收拾了:“世子当心脚下。”
戚闻渊随意点了点头,并不在乎这些。
只见他俯下身去,先是将被角掖好,又将手背搭在珈宁滚烫的额上。
平日里她不是最娇气不过的吗?
不爱吃的东西一口都不会多碰,不舒服的布匹就算是用来擦身也会当即甩开,衣衫溅上一点污渍就会眉头紧皱。
但在午后那场雨里,她先是给他送了伞,而后又给那对母女送了伞。
最终将自己留在了湿冷的雨水之中,也不想想自己会不会生病。
她本是江宁织造府用千金万银堆出来的矜贵女郎,过往十六年,只怕都没有这样难受过。
戚闻渊轻声叹了口气:“好人怎么没有好报呢……”
珈宁昏昏沉沉的,只当自己还在闺中,一个劲地用吴语唤着母亲和阿姐,到后来,甚至是带了几分沙哑的哭腔。
戚闻渊自是听不明白她口中所言,却也眉头紧蹙,只觉自己正行走于一条悬在两山之间的绳索之上。
可他没有照顾人的经验,也不会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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