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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雪怜揉捏着小腿,人一松懈下来,便拥有不了优雅的仪态了。
一盆清水映入她的眼帘,只听陆隽用着长辈的口吻,说:“你走了山路,若不及时濯足,容易生水泡。”
虞雪怜放在膝间的手微僵,陆隽屈身在她身前,木盆隔开他和她的距离,尽管他们离得已然很近。
“有劳陆公子。”虞雪怜镇定自若地说,“陆公子去过灵谷寺吗”
陆隽起身,说:“去过一次。”
灵谷寺坐落在隔壁的丹阳县。陆隽不信神佛鬼神,只前年陪着吴阿牛到灵谷寺烧香许愿。那里香火鼎盛,百姓虔诚地跪在佛像下,他站在台阶望络绎不绝的香客,但未踏进殿门叩拜。
虞雪怜脱掉鞋履,抬首看了一眼背过身的陆隽。她抿了抿唇,陆隽规言矩步,周到地给她端来清水洗脚,儒雅地回避视线,不看她褪去鞋袜的样子——他这般墨守成规的人,真的不会生出一丝常人有的感情和欲望吗
她不禁有了叛逆的念头,想要让陆隽破掉他所立的规矩高墙。
这念头转瞬即逝,拉拢到陆隽就是不易之事了,妄想看他不守规矩,纵欲迷情的一面,和白日做梦没有区别。
“我祖母说这寺庙的香火灵验,先前给我和府邸的姊妹求了签。”虞雪怜把鞋袜放到一边,两只脚伸入木盆,她用水撩了两下,道,“过些天我大哥要回军营了,祖母想着带他到灵光寺借宿几天,吃吃斋饭,求个姻缘。我便跟着祖母他们一道去了灵谷寺,否则今日很难有机会给陆公子送菜了。”
乡间空旷,稍有动静,声音显得异常的大。虞雪怜撩水的动作放得很轻,但在这一间狭窄的草房内,好似一弯受了冲击的溪水,潺潺地响。
无奈的表情攀上陆隽的脸,与其说是无奈,不若说是不知所措。
她在告诉他,来找他是件难事。
他做了错误的决定,当掀开那道帘子,他便错得一塌糊涂。他明知不能抵抗来者,却高估自身。
背后是清脆的水声,刺挠的感觉再次袭来,陆隽想到的是虞穗手掌的柔软。
她与他的接触烙在心上,在此刻涌现而出。
“虞姑娘不怕受罚吗”陆隽问。
“不怕。”虞雪怜笑道,“比起受罚,我更想让陆公子吃到新鲜的果蔬。”她话锋一转,“我知道陆公子不想让我来花坞村,可陆公子视我为朋友,我也视陆公子为兄长。那我为何不能来花屋村见你”
她和陆隽有必要好好地掰扯一番,若她不点明,陆隽大抵要继续闷在壳子里。
陆隽有条不紊地说:“虞姑娘家在金陵,陆某一介草民,虞姑娘不须纡尊降贵。若虞姑娘视我为兄长,那么就不该忤逆我的话,不该来花坞村。”
虞雪怜沉吟不语,若陆隽是她的亲生哥哥,会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她大哥何时也不曾对她说过’忤逆‘二字,只要不是什么离经叛道的,大哥都顺着她的想法来。
陆隽一身威严,让人望而生畏。她仅是凑个近乎说把他视为兄长,他倒当真了。
虞雪怜识相地闭上嘴巴,做人到底是要有骨气的,她说服不了陆隽,也没胆子去忤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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