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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季琪琨说不用递交辞呈,但魏芷还是以收拾工位上个人物品的理由,在第二天来到画廊。
“你真的不用我陪你?”季琪琨在画廊门口放下魏芷的时候问。
“不用,我进去收拾好东西就走。这里打车也方便。你不是说今天的客人很重要么?”魏芷站在黑色添越前,看着车窗里的季琪琨。
最近季琪琨已经开始接触有意购买画廊的买家,今天这个展露出很大意向的客人刚美院毕业,是个雄心勃勃的富二代。季琪琨很重视这次会面。就连衣装,也看得出来特意迎合了对方的喜好。
“那你去吧,到家和我说一声。”
车窗缓缓升了上去,他的微笑融化在黑色的贴膜中。
添越重新启动,向前驶离的时候,魏芷转身向画廊走去。
画廊已经处于上班时间,所有人都各就各位。财务经理和同事刚刚知晓她离职的消息,她一边应对着李经理和库存会计的虚伪不舍,一边收拾着工位上属于自己的私人物品。
在这之中,最重要的毫无疑问是那支带摄像头的钢笔。
她把钢笔放进后勤部给她收拾东西的纸箱里,在两人的告别声中抱着纸箱走出办公室。
魏芷没有走电梯,而是走救生通道下到画廊背后的空地。那是属于画廊保安的地盘,一间两人共用的保安休息室孤零零地伫立在那里。一条笔直的小路从空地通往画廊外的大街,小路边上放着两个黑色的大垃圾箱。
今日站在门口上白班的不是谭孟彦,因此如果他在画廊,那就在休息室里。
魏芷单手抱着没有多少东西的纸箱,腾出一手敲响了房门。
半晌后,谭孟彦带着一丝沙哑的声音从门后响了起来:
“谁?”
“是我,魏芷。”
又是半晌的等待,门终于开了。
谭孟彦穿着一件随处可见的白背心,露出小麦色的胸膛,紧实的皮肤下,锁骨至胸骨根根分明。下身一条灰色运动裤,两条一长一短的松紧带像他此刻的神情一样,漫不经心地垂在身前。
他站在低矮的休息室门口,略微有些驼背。
“什么事?”
他声音沙哑,脸上带着一丝惺忪的睡意,一头乌黑茂盛的黑发没了帽子的束缚,正欢快地四翘着。
谭孟彦的目光落在她手里抱着的纸箱上,魏芷适时说道:“我今天辞职,想来和你道个别。”
“……为什么?”
“有一些原因,不能继续工作了。”
“什么原因?”他刨根究底道。
“我们就站在门口聊吗?”魏芷笑道。
谭孟彦沉默片刻,让开了屋门。
“你不会想进来的。”
透过他让开的空间,魏芷看见了一个狭窄凌乱的空间,为数不多的家具就是一张木板床,仅铺着一张蓝色的几何床单,角落堆着几件衣服,以及墙边的储物柜,床边的一张小木桌。
“那你猜错了。”
魏芷抱着箱子走了进去,随手放到床边的小木桌上。
木桌立马倾斜了,眼看桌上生锈的烧水壶和箱子就要一起掉下桌,谭孟彦一个跨步来到了魏芷前方,一把扶住了歪倒的木桌,从地上捡了一块折叠起来的报纸,熟练地塞进短了一截的桌脚下。
他扶着木桌的那只手又长又壮,麦色皮肤下露出几条突起的青色血管,一直蜿蜒向手背。因为弯腰而紧绷起来的背部肌肉像一只振翅欲飞的大鹰。
“不好意思。”魏芷说。
“没什么。”谭孟彦说。
很客气,很生疏。符合他们目前的关系。
如果他们的关系真的仅仅如此,谭孟彦就没有大费周章监视她的理由了。
“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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