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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谭鸿铭对他的不关心和不在意,谭枫对谭鸿铭也是同样的态度。家里在做什么,怎么做的,他都一概不问,很固执也很幼稚的在用同一种方式反击着自己的父亲。
“这应该是你爸爸…32岁那年开的工厂。”顾嘉言微微仰头,回忆着往事,“当时的公司规模没有那么大,我们在明州市中心外租了一层五十平不到的写字楼,上下班开车得要一个半小时,特别辛苦。”
谭枫隔着车窗往外看了看。
这里并不是什么偏远的城乡交界地,远处的霓虹灯虽然微弱,但依稀还能看出点富庶的商业景象。
一般来说,这种工厂更多的会选址在市区的最边缘地区,那里人烟稀少,地域大,也便宜,是大工厂最好的落座点。
所以谭枫有些疑惑,谭鸿铭是个优秀的商人,这点道理他不可能不懂。
“为什么会选在这里?”
话音刚落,车头正对着的工厂大门“吱呀”一声拉开。
落在地上的直条光线迅速扩大,给从里走出来的工人铺出一条大道,他们逆着光,每个人身上都背着一层明黄色的光圈,前后相拥着走了出来。
他们身下的影子被拉得细长,好几个人大笑着,勾肩搭背的,也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谭枫只觉得他们走得很慢,黑白的影子在光里来回摇晃,像极了摆动的烛火。
谭枫一眨不眨地看向那里,似乎是想确认什么东西,后背绷得很紧,整个人向前倾倒去。
工人们从车前的砂石路经过,有几个还好奇地往车里张望了几眼,笑眯眯地冲车头摆了摆手,然后继续搭着朋友的肩膀往前走。
谭枫眼里的疑惑逐渐被震惊替代。
他面前经过的人群老少皆有,只是他们有的少了腿,有的少了胳膊,有的身高不足一米,也有的人拄着盲杖。
“他们是……残疾人?”
“别这么叫他们。”顾嘉言拍了拍谭枫僵直的后背说,“他们只是在用另外一种方式体验人生。”
谭枫怔了怔,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所以这里是……”
“直白一点来讲,这里是我和你爸爸专门为他们开设的工厂。”
顾嘉言关上了车窗,白桃味的安抚信息素再一次涌出,整个车里都弥漫着那股香甜清新的味道。
“当时的康宁集团虽然没有现在这么大的规模,但也算是小有成就的企业,我和你爸爸最初的想法只停留在了公益事业上,每年按期定额往公益机构捐赠,直到后来有一位员工来公司应聘,你爸爸才萌生了这样一个想法。”
“那位员工我记得是…才刚满18,留着寸头,皮肤黑黑的,没有腿,坐在一个很破很旧的轮椅上,来找我们的时候满脸带着笑。”顾嘉言仔细回忆着十年前的事情,眼头泛起了红色,“还带了一条很长很长的横幅,就是你爸书房里挂着的那个红布,上面本来是几十个人拼拼凑凑写出来的感谢信,不过有一年你爸不小心把咖啡洒在了上面,洗过之后字迹就没了,看不到了。”
谭枫垂下眼回忆了一下。
谭鸿铭的书房他向来很少踏足,这么多年来也只进去过三四回。alpha的书房和他本人一样刻板严肃,从外往里看像是一座精致的牢房,唯一一点生机和亮色就是顾嘉言放在办公桌上的彩色仙人掌,每年都会在特定的时间开上一两朵花。
而在仙人掌正对面墙上挂着的,就是一块亮眼的红布。
谭枫第一次发现红布的时候,他和谭鸿铭的关系还没有那么僵,小alpha也曾问过自己的父亲那是什么。
谭鸿铭第一次对小孩子的问题有了回应,他从繁忙的公务中抬起头,静静地看了看那块红布,但什么也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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