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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老夫人看着裴钰,一时也不知自己这个孙子到底在想着什么,正欲开口问,却听他对一旁候着的侍女道,“将阿笙叫去书房。”
侍女低首离开,裴钰方才起身与裴老夫人告退,对于御令之事闭口不谈。
裴钰过于淡然的态度让堂上几人狐疑,但谁都猜不准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阿笙今早便碰到裴氏的掌事亲自将一个小箱子抱去裴钰的院子。
她算了算时间,想着阿七该有消息了,果不其然,这会儿,裴钰便着人来寻她。
阿笙到时,裴钰已经回到了书房,八扇竹骨窗开了四扇,天光将室内照得透亮,也让那人低垂的眉目更加柔和。
此时他正在看着案几之上的文册,听闻动静方才抬眼。
裴钰睇了睇窗边案几之上放着的糕点,示意阿笙自己去拿。
但阿笙此时对那些吃的没什么念想,而是看向裴钰手中的文册,信面的印戳是几日前的,算算帝京到燕城的时间,这些应当是今日刚到。
阿笙等了许久的东西,就在眼前了。
见阿笙在看自己手里的文册,裴钰遂递给了她。
这是刑部一份关于当年案件的结案陈词,其中的论调阿笙早已耳闻,并无任何差异,阿笙扫了一眼便已看完了。
“你来看。”
阿笙走近,裴钰将放置一旁的两幅画像展开。
这两幅画一幅看笔墨陈渍,应当有些时候了,而另一幅纸张如新,也不似第一幅那般仔细,是一幅快描。
“这是?”
裴钰指着第一幅画像道,“这一幅是官僚所陈放的前刑部主司汪泽海的画像,画于先帝三十年,也就是十四年前,第二幅是近日阿七着人去汪泽海归老的乡间所画的汪泽海画像。”
闻此,阿笙不由皱起了眉,虽说这第一幅是十多年前所画,但这两幅画像上分明就是两个人。
“为什么会这样?”
裴钰此时拿出了另一份文册,这是刑部赵焕城亲笔所写。
三年前,他为刑部从官,在研究旧案之时也看了苏远致这个案子,那时候他便有个疑问。
当年央国多个地区雨势不断,汴水上下府衙为防洪水肆意,提前巩建堤坝,河沙用量之大,导致其市价飞涨。
若是苏远致以河沙换粮,这笔买卖的利润并不值得他冒那么大的风险。
更何况这么大量的河沙在沿河府衙急用的情况下,一个仓部的粮官哪能调动?
待阿笙看完这份文册,裴钰又递上了另外一份整理出来的出京文牒记录。
“这一份是云象关文档阁内的旧档记录,汪泽海于苏府案子次年归老还乡,往西走云象关出京南。”
“根据云象关的出入记载,当日从此离开的一共三千五百人,除了汪泽海外,还有一队人马值得留意。”
阿笙看向那笔墨勾画之处,上面写着“皇庭卫十六人”。
皇庭卫为帝宫卫队,只听皇帝之令办事。
阿笙又看了看那两张画着截然不同的两个人的画像,难道真正的汪泽海大概已经于归乡那一年便被皇庭卫抹杀了......
阿笙从那日裴老夫人与密友的对话中得知。
当年母亲那一跳引发了不少争议,次年的汪泽海离职又让阴谋论再起。
所以为保天家声誉,汪泽海大概是不能“死”,却也不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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