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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瑞山冷冷说:“为了我?这话说得也太好听了!咱们来霈都,本就是各有所需。”
林是非叫道:“人全死了!”
老者说:“我知道你们乾坤派有个秘法,能借尸调灵……”
殿门口忽然传来拍掌的声音,几人悚然,听得一阵“骨碌碌”的响声,从那头滚来个东西。
崔瑞山本以为是酒壶,可那东西乌黑发臭,他再定睛一看,竟然是他师兄崔瑞泉!崔瑞泉瞪着双目,眼角眦裂,斜在地上无声淌水。
“你不是要找你师兄的脑袋吗?”明濯掀帘入内,用帕子揩手,“现在给你了,怎么还不高兴?”
几个人本来还心存侥幸,可如今看明濯走进来,全都慌了神。林是非骨头最软:“君主!今日的事,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明濯说:“哦?那我免你死罪。”
老者掩伤问:“御君在哪里?!”
明濯被问到了开心处,笑起来:“我杀了。”
老者愕然:“你……你!那可是天海御君,你就不怕……”
明濯踩着满地的血,悠然道:“怕?嗯……怕。怕什么呢?是怕那位天海御君,还是怕你们?黄老,别的不说,请天海御君这件事,倒也难为你了,一把老骨头,还要费尽周折去骗人。”
老者说:“请君受诫是御君的职责,我哪里算骗……”
明濯像是听见了很好笑的事,他把帕子丢在脚边,任由它被血染透:“你提醒了我,黄秋,两百年前,三代君王明昭在这里被扒衣卸冠,是你,还有你的师父,你们鞭挞的他。当时他惨叫哭嚎,喊着‘错了,错了’,你们很高兴,以为他认错了,可他喊的明明是你们错了。
“还有十五年前,日神消散,你们到这里来,我父亲——明晗那个畜生,被你们吓得几近失禁。”
他琥珀瞳冷下去,只有嘴角还有笑。那张脸上满是憎恨和厌恶共同造就的疯狂:“那一天我们都不会忘记,明晗为了保住王位,跪在地上给你们当马骑。崔瑞山,你最开心了,因为你师兄好威风,他夺走了我兄弟的尸骸,带回去给你煲汤。那汤好不好喝?嗯?”
崔瑞山抱住他师兄的头,颤声念着那句口头禅:“……天啊……你记得……你居然都记得!”
明濯说:“我记得,我当然记得,也是你师兄,他为明晗办的那件事,那件狗彘不如的事情。”
殿外惊雷剧震,暴雨轰鸣,而他们在殿内,说着一桩惊世骇俗的秘密。
“六十年前,明晗继位,他发现日神早从三代君王开始就已经虚弱不堪。为了给日神续命,他用了你们乾坤派的秘法,借尸调灵,然而日神需要的灵能太多了,光靠尸体根本不够,于是你们告诉他,活的也可以。他这才参悟了通神的奥秘,那就是吃人。
“你们给他送了一批通神者,他果然上钩了,把这批通神者全部献祭。日神吃了这批人,开始不受控制,在昶城的半空哀嚎。明晗害怕被人察觉,就用血枷咒把祂栓在那里。
“血枷咒禁了祂的声,世人再也听不见祂的哭喊。每一天,成千上万的人跪在祂面前,他们举着写有‘旲娋’的名牌,向祂许下心愿。祂曾经是这世间最强大的神,而祂后来只会像条狗似的,在半空中祈求消散。
“为了让日神永生,明晗想到了一个办法。他有个妹妹,你们都认得,那是我娘。我娘善音律,弹了一手好琵琶,可她是个瞎子,所以没有通过神。明晗把她关在笼子一般的寝殿中,她为了排解忧思,常对着一扇窗弹琵琶。
“几年后,有人在窗外与她合奏,再后来,那人成了她的丈夫。她从没有看过那个人的模样,却为这个人生下三个孩子,每一个都被明晗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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