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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勖沉吟了下,道:“我明日一早就得走了。”
争夺天下打仗的大事,郗瑛茫然了下,并不多问。
对手是郗道岷沈九,对她来说是陌生的亲人,远没宁勖熟悉。
宁勖絮絮说着对她的安排:“你放心,我会留护卫在这里,你有事就使唤他们去做。”
两人回到草屋,宁勖叫上常山去东屋忙,郗瑛则在灶房看红福准备晚上的吃食。
天暗下来,常山来了灶房,道:“公子让娘子一道去用饭。”
这两天宁勖都拉着郗瑛一起用饭,她站起身,问道:“忙完了?”
常山帮着红福盛饭打水,道:“忙完了,就公子的腿还有些不便……”
他脸上浮起忧虑:“本来早些离开,路上便可慢一些。公子说要留下来用过晚饭再走,只能骑马快些赶路,不知公子的腿可能受得住。”
郗瑛愣了下,去到东屋,宁勖的东西几乎没动。
常山放好饭菜与热水便退了出去,宁勖前去净手,见她站在那里张望,招呼她道:“快过来洗手,饭菜等下凉了。”
“你还没收拾?”郗瑛撩起衣袖走上前,问道。
宁勖牵着郗瑛的手,放在了温水中,大手掌将她纤细的双手覆住,轻轻地搓揉。
“我走了以后,你就住这里,不用跟你的傻婢女一起挤了。”宁勖道。
“天冷,挤在一起睡才暖和。”郗瑛听宁勖又叫红福傻婢女,朝他翻了个白眼。
宁勖拿了干布巾,捉住郗瑛的手细心擦干,意味不明道:“早知你怕冷,喜欢挤着一起住,我就让......哎哎,别掐!”
“敢说不敢做,我要与你同挤一张床,你敢?”郗瑛收回手,嘲讽地道。
宁勖看着手背上的指甲印,很是坦然承认了:“不敢,我怕把控不住。还未成亲,你会吃亏。”
郗瑛呵呵,走到条几边坐下,宁勖也走了过来,坐在了她身边。
草屋狭窄,家什破旧,饭菜也简单,条几上摆着一罐子炖肉,一碗菘菜,蒸蛋,两碗白米饭。
两人挨挨挤挤坐着,宁勖的腿长,郗瑛要侧身让开些,他才能放得直。
灯盏上烛光如豆大,朦朦胧胧照着。宁勖靠过来,贴着郗瑛的脸,低声道:“我很快便回来,回来之后我们就成亲。”
“吃饭呢!”郗瑛听他声音中漾着春意,头抵过去,顶开他的脸,顺道剜了他一眼。
宁勖笑,再次贴过来,脸摩挲着郗瑛的脸,在她即将翻脸时,飞快坐直了身。
饭后,宁勖便得启程了,他系好大氅,万般不舍将郗瑛拥入怀,用大氅裹住了她。
两人谁也不说话,静静相拥。
清冷月辉从窗棂透进来,洒在陋室中,他们的身上。
外面的马嘶鸣了声,宁勖终于缓缓松开手,道:“等我归来。”
郗瑛道好,“一路平安。”
宁勖用力亲了下郗瑛的额头,转身大步离去。他越走越快,怕回头看一眼,他会忍不住抓她一道上马。
打仗辛苦血腥,他不能那般做。
只他后来,无比痛恨这个决定。
郗瑛没有等他归来,她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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