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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菀菀经不起激,暴跳而起:“我的话怎么就不能信了?脱,你回去就脱给我——”
轰隆!
忽地电闪雷鸣,天空被道白光蛮横撕裂成两半。青树仓皇摇曳,在深沉如夜的天色里似困兽般嘶吼挣扎。
雷声里好似还混着哭嚎。
虞菀菀下意识瑟缩,还没来得及细听,耳朵突然被少年冰凉的掌心捂实。
喧嚣霎时平息。
印象里,他体温好似从未如此低。不过……印象里,她好像也没碰他几次。
虞菀菀往窗外瞥一眼,大雨滂沱,风雷闹腾,和满春院天气如出一辙。
“师姐的鳖也怕打雷。”
听见少年轻柔似风的话语,耳垂被拨弄一下。虞菀菀本能缩脖子。
更像那只鳖了。薛祈安无声息勾唇。
不习惯她碰他。
但他碰她又很有意思。
乌云愈发沉甸,轰隆隆雷声响如擂鼓,由远及近愈发清晰。
他要再说点什么,耳朵却被蓦地捂住。
“你不要怕哦。”少女嗓音放得好轻,雷声阵阵里几不可闻。
沾着雨水的指尖似清晨含露的白海棠,柔软清冷。
酒窖里,酒肆外早就尸横遍野。尸体被雷劈焦,又被焚尽,变成灰被雨水冲刷。只有极少雷电难至的地方才留几具全尸。
她如果踏出白雾围成的圈也要没全尸了。
却让他不要怕。真有意思。
薛祈安忍不住笑,脑袋轻轻在她掌心蹭了蹭,温驯乖顺的:“有师姐在,我当然不会怕啊。”
虞菀菀吞咽口水。
造孽啊,这谁顶的住。
他现在就算让她去摘星星和月亮,她都得二话不说应。
“放心,我一直都在!”虞菀菀正气凛然说。
少年眼眸亮晶晶看她,不晓得听没听清,像对烙印她模样的雾蓝色玻璃珠。
但他的手也没有放开。
等了好一会儿,才没雷声。
两人肩并肩往酒肆里走,堂内竟然空荡荡毫无人影,不复先前热闹。
“人呢?还有锦娘怎么也不在了?”虞菀菀困惑打量四周,桌面菜品都还蒸腾热气。
“可能回家了吧。”薛祈安随意说。
万物赤.裸.裸地来,赤.裸.裸地走。降生地为家,那赴死地也合该为家。
都是从虚无走来向着虚无前去。
所谓的“渡江春”被用红布包起来放在桌面,少女步履轻快去拿,绿裙像片摇曳的荷叶,偶尔露出两截藕节般修长白嫩的小腿,似场生机盎然的春天。
其实不过是裹了肉和皮的骨架。
薛祈安恹恹收回目光,摆出乖巧师弟该有的笑意,走过去先拿起渡江春:“师姐我来吧。”
“谢谢你哦。”她的声音也很轻快,问说,“我们去找找锦娘吧?还没问怎么出去——或者随便找个人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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