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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院内,重兵把守。
面对着着一排泛着寒光的甲胄,手中捧的分明是热气腾腾的茶水,灌入口中,流过喉管,却只品出一股透心的凉意,沁入骨髓。
席间诸人,甭管面上在做什么,或读书,或品尝,实际个个如坐针毡,小心地用目光往甲胄的间隙探出去,望向对面的屋子,可门窗紧闭,将目光一一阻隔,他们又试着竖起耳朵,企图听到些问话内容,好在轮到自己前打上一通腹稿,可入耳,不过是强装平稳的呼吸声和焦灼的衣料摩擦声,全无用处,反倒更叫人难熬。
忽然,紧闭的大门支开了一条缝,随即缓缓打开,从中走出了一个青色的人影,正是来狩猎的众多纨绔之一。
霎时间,数不清的脖子齐刷刷往那头抻,眼珠子扒着眼眶往外蹦,嘴唇翕动,两股战战,只等着人一近前,便冲过去问问里头究竟是何情况,偏生在一片殷切的目光中,青衣人的脚步调了个个,朝另一边院落去了。
叹息声交错响起,一道沉重的脚步声横插进来,在惴惴不安中,停在了一位膀大腰圆的青年面前。
“卢公子,请!”
卢公子面色慌乱地像四处求援,可被望到的人,要么讷讷地躲开,要么同情着叹气,无一能施以援手,他试着逃跑,却被兵卒如擒猪一般,死死架住,押了出去。
气氛凝重间,有人忍不住问:“就放任他们这么嚣张吗?”
“只是一时,这到底是樊川,他们有兵,我们也会有。”
*
崔自明想要掀帘而入,但背身立在帐外,用目光环视一圈,左侧架锅熬粥,右侧端碗喝粥,左右都没望见那道明艳的身影,当下了然,愤愤地将牙咬了又咬,恨不得将狐狸精拉出来当场嚼碎,偏生无可奈何,只能压着怒意,重重地咳嗽两声。
“到时间用早膳了!”
帐内,被褥里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本能地在旁边人的怀里蹭了蹭,许是感觉外头的叫喊声听起来不太紧迫,便又将头缩回去,准备续一个回笼觉。
“不起?”
“不想起。”
寇骞听着徘徊在外的脚步声愈发得急促与暴躁,将人重新捞出来,哄道:“再不起,你家的侍卫就要提刀把某砍成两截了,起来去吃些东西?”
“他不敢的。”
话虽如此,崔竹喧还是打着哈欠爬起身,将衣摆理顺了些,大摇大摆地踏出去,只在守在门口的崔自明望过来时,才敷衍地点头示意,将人气得一张脸又红又紫。她只管神情自若去洗漱一番,同旁人一般,盛了碗粥水,坐在小马扎上慢吞吞地喝着。
因着她耽误了许久,白粥的热气已散了大半,不烫,便是囫囵往嘴里倒也不妨事。她便一边喝着粥,一边想着范云的事。
蔡玟玉的医术在虞阳首屈一指,就是从宫中请一位御医出来,医术也不定更精湛,是以,蔡大夫说拿不了针,那就真的拿不了针了,只能从别的方面考虑。
范云说,想去看成衣铺子,但成衣铺子里除了飞针走线的绣娘,还有量体裁衣的裁缝、拨弄算盘的掌柜,绣娘、裁缝做不成,那改做掌柜呢?开一间属于自己的成衣铺子,范云兴许也会喜欢?
想到这,崔竹喧匆匆搁下碗,找到坐在树底下唉声叹气的人,紧挨着坐下。
“等从这里出去后,你开一间成衣铺子如何?”
范云愣怔一瞬,眸光倏然亮起,又很快湮灭下去,连忙摆了摆手,面色有些难堪,“那、那也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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