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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鹤年压根没注意听男人说了什么,他继续朝前走,男人只好跟上去,在他快要摔倒的时候,用捉的方式将他捞进了怀里。
“娃娃,我可没骗你,你几岁了?听得懂话不?”男人还在试图和他交流。
陈鹤年不认识他,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要挡着自己的路。
“我要回家。”他抬头用着自己的眼睛死死盯着男人,嗓子像是被扯坏了,吐出的声音沙哑得有石子在磨。
“小娃娃,我去的时候,除了你,已经没有活人咯。”男人也没和他绕圈圈,“人都死光了,房子也烧没咯,更重要的一点呢,就是来了很多捉鬼的人,要是你去了,他们就会把你当鬼捉起来,知不知道,可怕得很呢!”
男人挤眉弄眼地做出一副可怕的表情,陈鹤年只是重复:“我要回家。”他咬着牙,红着眼瞪着男人,他没有尖叫,没有哭泣,只摆出倔强的一张脸,他会仇恨阻挠他的一切,粗喘着气,成了凶巴巴的龇牙小兽。
未脱奶的老虎敌不过会啄的鸡鸭,但陈鹤年身上的那一位却让男人忌惮。
陈鹤年突然觉得后颈一热,他像个茧,一个庞大黑影骤然从他后背生出,男人立即松开桎梏陈鹤年的手,他跳起来,转过后背,把大衣上的八卦图给亮了出来,一道金光将男人护住,才没被四起的阴风所扰。
“还得靠老祖宗保佑。”男人悻悻地摸了摸鼻子,看着面前黑雾弥生的大物,几乎无奈地说:“哎呀,我又不是要害他,别误伤了我这个大好人呐!”
男人本名周羡之,道上的人,来这也不是巧合,某时刻,他的阴罗盘开始转动,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指针的位置,还是来晚了些,村子已经被毁,周羡之意外这般偏远的地界居然养出了一座鬼山,站得远也能受到怨气影响。
红月嗜血,百鬼出,他的阴罗盘只会因为至邪之物而转动,这是一场难打的仗。
那只鬼没有在风暴中心,它难以琢磨,连模样都不让别人看透,它的手里还握着这里仅剩的人命,一个小娃娃。
能成大鬼,最早也得是百年前的死人,算得上是古人,周羡之见到它,就油然而生的忌惮,他试探,先礼后兵:“不知这位前辈,姓甚名谁呐?”
鬼没理他。
还是一只没有怨气的鬼,没有怨就没有人性,这样的鬼更难对付,没有所求,道行高,杀人更会没有缘由。
周羡之靠近两步,狂风就吹了过来,扫来漫天灰烬,它身体四周张开了无数触手,伸展在空中,几乎成了一个牢不可摧的笼子,鬼一动不动地抱着那个小娃娃,怀里的娃娃时不时传出一声微弱哼吟。
鬼要杀人?非也,面前这鬼没有对他动手,不狰狞嗜杀,周羡之便能确信,毁了这个村子的并不是这只鬼,相反,它原本的存在应该是震慑了山上的阴邪,而现在,鬼王出山,阴邪才敢肆意作乱。
这是只百年以上的鬼,它能够脱离本身的身体,不受阴阳限制,它的头一直都朝向着小娃娃,像是将这个人划进了自己的保护圈,可鬼怎么会护人?
周羡之不解,他立即伸出手算了算。
这一算才叫人惊讶,周羡之摇头大笑:“不得了,真是不得了啊!”
一座山头竟然出了两个邪物!
太阴之体,这小娃娃也邪得很啊!
这样,他可不止要从一只大鬼里手里抢下一个娃娃,他还得赶在别的杂修道士之前带走这个娃娃!
周羡之已经站到了一个极限位置,鬼在对他威慑,他手持阴罗盘,指针已经转到失灵,如果他再靠近,鬼大概会直接将他撕得粉碎。
可这鬼却突然发出了风穿过洞缝的哝哝声,竟能从中听出些痛苦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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