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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
“你去回三郎君的话,就说姜大人说的,下次再来送垫桌脚的玩意儿,选点儿好东西来,免得传出去了叫人笑话裴家家大业大,却连这点儿垫桌脚的钱都拿不出来。”
沈怀景一张嘴,跟淬了毒一样。
下人求救地望向姜昭,姜昭也没办法,摆摆手,示意他出去。
下人出了门,硬着头皮将沈怀景的话原封不动同裴寂说了。
果不其然,便看见其黑了脸,两眼凶光,要杀人一般
裴寂被拒之门外,在门口立了许久,也不走。
不多会儿,从衙门里出来一个人。
沈怀景双手负在身后,状若随意走到他面前,才装出来一副恍然的模样:
“孤当是谁,原来是裴三郎君。”
裴寂冷眼看着他,不情不愿掀开衣袍跪地对他行了礼。
沈怀景居高临下望着他,裴寂虽则跪着,脊背仍旧绷得笔直。
两人四目相对,明面上虽然维持着君臣之礼,眼神中已经凶光毕露。沈怀景没有开口要他起来的意思,漫不经心拨弄着拇指上的玉扳指,问:
“裴三郎君来衙门,是来找姜大人的?”
“说来不巧,孤也不知道三郎君和姜大人之间闹了什么矛盾,姜大人方才一收到你的拜帖,就气得连饭也吃不下去,直扔走让人垫桌脚了。”
每一句话的停顿,都像是往裴寂的心口扎。
裴寂垂眸看着地,半点儿也不想听他说话。
跟在身后的十二忍不住在心里长吸一口冷气。
又开始了,又开始了,他家主子又开始了。
颠倒黑白,火上浇油,离间计,一用一个不吱声。
好用不好用,他不知道,但看裴寂越来越黑的脸色,他就知道,裴寂不是自家主子的对手。
偏偏沈怀景还觉得不够一样,继续火上浇油道:
“孤见状于心不忍,也出言劝过姜大人,毕竟是青梅竹马一场,不该如此绝情……姜大人说,她和三郎君你之间,本就没有什么情分可讲,从前种种,也不过是为了报答令尊的恩情。”
沈怀景一副惋惜的语气,说完,也不管裴寂是什么表情,大阔步扬长而去。
十二紧跟其后,同情地瞥了一眼地上跪着的裴寂,后者大抵是被沈怀景的话给气到了,额头青筋隐隐作祟。
沈怀景走后,裴寂便要起身。
却听得沈怀景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孤和裴三郎君也许久不见了,三郎君非要行此大礼,孤也只能勉强笑纳……十八,你在这里守着裴三郎君,三郎君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孤唯你是问。”
裴寂刚要起身的动作收住,只得重新跪回去,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十八憋着笑,双手环胸守在裴寂身边,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声音,道:
“辛苦三郎君在这儿跪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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