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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翠栩见过老太太后回到霞蔚院,管事的沈嬷嬷领着一众仆妇拜见。
霞蔚院里大丫头四个,分别是芍光、亦丹、兰蕙、桂馥,二等丫头八个,粗使丫头四个,粗使婆子四个,都在沈嬷嬷的带领下给新来的二奶奶磕头,孟翠栩也一一给了三两银子的荷包——可真心痛啊,但她也知道这种银子不能省。
银子给了,便让其他人都下去,留了沈嬷嬷跟四个大丫头问话。
齐桁尔不在,他名下的资产肯定由齐太太收回去了,这不用问,她想知道的是院落中的大丫头中哪几个是通房。
沈嬷嬷笑说:“是兰蕙跟桂馥。”
两人立刻跪下,眼中有着不解与惶恐,二爷不在了,二奶奶不是该跟大房商讨嗣子的事情吗,怎么问起通房来了,该不会因为自己进门就守寡,所以想整治她们吧。
“你们几岁了?”
兰蕙道:“奴婢十九。”
桂馥道:“奴婢十八。”
孟翠栩沉吟,若齐桁尔还在,兰蕙跟桂馥肯定有一天会变成兰姨娘跟桂姨娘,只是他人已不在,这两丫头就可怜了,不能配给管事,但也没盼头。
“你们愿意在府中过日,还是想出府自行嫁人?”
兰蕙跟桂馥互看一眼,欣喜与害怕都有,不知道二奶奶是真心,还是拿话测试她们的。
孟翠栩见状笑说:“不要紧,来日方长,慢慢考虑吧,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跟我说,至于芍光与亦丹,你们就来服侍我吧,照大丫头的规矩,满二十岁配给院内管事,或者铺子的年轻朝奉。”
桂馥听到这边,大着胆子磕头,“奴婢想出府,求二奶奶成全。”
二爷虽然长得俊俏又有本事,但桂馥明白,二爷要的只是自己的身子,可从来没喜欢过自己。
二爷沉江她也很难过,但日子还是要过的,她不想将来变成桂大娘、桂嬷嬷,她要的晚年是有儿有女,子孙承欢,二奶奶如果愿意帮她跟太太提,她可得把握这机会。
孟翠栩点头,“金嬷嬷,把桂馥的卖身契还给她。”
齐太太赏的匣子就是霞蔚院下人的卖身契,卖身契在手里,打骂随她,这样下人才会忠心,下人忠心了,主人家才能舒心。
桂馥没想到等都不用等,二奶奶一发话,跟着二奶奶嫁过来的嬷嬷就打开匣子,翻出她的卖身契放到她手上。
捧着那张轻纸,只觉得千斤重,她从懂事以来就是奴婢,脱奴籍这种事情只敢在梦中偷想,二奶奶竟然、竟然……
桂馥哭着磕头,“谢二奶奶恩典、谢二奶奶恩典,奴婢出府后,肯定给二奶奶立长生牌位。”
兰蕙眼见桂馥就这样得了自由身,连忙磕头,“奴婢也求二奶奶恩典。”
孟翠栩一个示意,金嬷嬷也把兰蕙的卖身契给还了。
两奴婢又哭又笑的把额头都磕青了这才愿意起来。
孟翠栩颔首微笑,“去整理东西,二爷给的东西都能带走,我不查箱子,话说在前头,我自己也很困难,可没银子再给你们了。另外,请沈嬷嬷带我们在霞蔚院转转,第一天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格局。”
沈嬷嬷一拍额头,“是老婆子糊涂了,二奶奶这边请。”
霞蔚院不愧是嫡子院落,共三进,前庭不大,不过十几步路,但后院却有一箭之遥,有池塘、有水榭,沿着白墙红瓦种了一排竹子,竹叶深秋不凋,绿意盎然,秋风拂过发出的声响让人觉得平静。
孟翠栩见草地上十分整洁,没有落花落叶,连池塘面都是一片干净,想来孟老爷夫妇很疼齐桁尔,人都不在了,下人却没解散,霞蔚院肯定日日清扫,一如主人还在的时候。
这原本是孟五小姐的婚事,孟太太由于高兴,因此不厌其烦地说起齐桁尔的人品,就连远在小跨院的她都知道,齐桁尔是很厉害的人,才四岁就学识字,六岁开始学习看物件,十岁能分辨真假玉佩、老瓷新瓷,十二岁已经能分辨字画,听说名家卷轴摊开,只需一眼,就能断定是真品还是赝品,据说因为眼光太利,还常有达官贵人送东西请他过眼,他点头了,这才敢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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