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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情合理,没有破绽。
但燕无纠的直觉就是告诉他,这个理由不可信。
小孩儿垂下睫毛,月光洒在面前这超凡脱俗的僧人身上,让他的每句话都自带梵音天降般的信服感。
不久前那个夜晚,白衣的僧人也是在这样的月光下朝他伸出手,问他愿不愿意做他的学生。
他答应了。
那就要信他到底。
燕无纠刻意忽略了心中的异议,恢复了痞兮兮的流氓气概:“好吧,算你通关了,但是回答太慢,小九爷今晚要征收你的床铺!”
他故意放大了声音掩饰脸上不自然的红晕,大步朝梵行的破庙走去。
燕母那样的情况,怕是见到他又会受刺激,他现在心绪不宁,也不想回家,不如和梵行凑合一晚上好了。
梵行从容地跟在他后面:“贫僧只铺了一张床,晚上你睡,贫僧替你守夜。”
燕无纠耳朵一竖,脚步就慢下来了:“什么守夜?我才不要人守夜!又不是姑娘家,小九爷是男人中的男人!”
梵行说:“……实在是两个人睡不下的。”
燕无纠深吸一口气:“我很瘦的!不占地方!”
梵行又道:“贫僧就在门口,不走远。”
燕无纠快跳起来了:“这是走不走远的事情吗!男人中的男人不许你守夜!”
梵行迟疑了片刻,终于没能战胜耿直的灵魂,发出了直击心灵的问题:“你是不是不敢一个人睡?”
燕无纠:“……”
燕无纠快窒息了,一张脸涨的通红:“呸呸呸童言无忌大风刮去!你才不敢一个人睡!我、我经常一个人睡的!我还能走夜路!你这是污蔑!诽谤!我要抗议!”
他语无伦次地喊了一大串,把嘴巴一闭,很有骨气地跑了。
……所以说,还是不敢一个人睡觉嘛。
怪不得昨晚他会半夜起来听见燕多糖的话。
敢情是小孩子一梦起来见不到大人给吓清醒了。
梵行不紧不慢地踩着自己的步调回了破庙,一进门就注意到墙角那堆稻草铺子上睡了个不肯吭声的小孩儿。
板正一条宛如尸体,一动不动紧闭双眼。
小九爷,你都被叫九爷了,是个成熟男人了,不能在这个和尚面前认怂,硬气起来!让他见识一下什么是男人的抗议!
燕无纠面朝墙壁躺着,身子直挺挺硬邦邦地扳得像条尺子——对,硬气的男人就该这样做,不跟他说话!不看他!
面对“男人的抗议”,梵行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吹灭了昏黄的烛火,在燕无纠身旁合衣躺下。
好在两人都身材清瘦,燕无纠又是个小孩不占什么地方,睡下之后竟然还稍有余裕,燕无纠“抗议”了没多久,就迷迷糊糊地困了,破庙夜里漏风,他越睡越冷,不由自主地就往身边的热源凑过去。
梵行睁开眼睛低下头瞅了一眼试图挤进他咯吱窝的小孩,对方闭着眼睛,张着嘴巴呼吸,有点傻乎乎的。
有点冷……在半梦半醒之间,燕无纠这么想着,我就靠近一点,一点点……
——毕竟成熟的男人就该能屈能伸!
给自己找到合适的理由后,燕无纠满意地沉沉睡去,睡得四仰八叉的,其间数次试图把一条腿架到梵行腿上,被梵行温柔而无情地镇压了。
第二天醒来,梵行已经不在床上,燕无纠抓了抓头发,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走出破庙,就见到梵行正在和燕家母女说话。
她们肩上都背着个包袱,换了身耐磨的深色衣服,头发用布巾严严实实裹住,不漏出一丝头发,是要出门远行的打扮。
燕无纠的哈欠打到一半就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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