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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当年,顾小侯爷肆意横行,一向蛮横惯了的,当街纵马,走鸡逗狗,小小年纪何等混账事未曾干过,可偏生的玉面皓眼,又是个赏赐无度的。
真真儿让人真的是又爱又恨。
当年圣人为此头疼不已,但又是只有这一个亲侄子,还是自幼长在膝下,更是打不舍,骂心疼。
最后听从淮南王的建议将人丢去军营,这一去便是十年。
尤其是听说这十年,虽偶有捷报喜讯传来,这顾小侯爷纨绔更甚了,寻了个什么天降图璧便狂得没边儿,被宣召回京之前,还斩杀了共事多年的玄德将军。
如此暴戾的性子,回到京都,恐怕京都的那些个草包纨绔们都得夹着尾巴做人。
如此想着,不由得又觉得,何论草包们,就算是他们这些武将都得夹着尾巴做人了。
“哎——”杜叔明一面裹着身上的被吹敞开的大氅,一面重重地叹息。
待了顷刻,终于从远处行来奔驰如道凌厉闪电的身影,气势如雄直逼而来。
马背上的少年身着玄色规扎,墨发束之,五官深邃俊朗,眉目肆意飞扬,明朗中带着沙场风霜的矜贵冷然。
杜叔明一见这架势便知是小霸王归京,忙不迭地上前迎接。
犹恐听不见,他对着少年高喝道:“臣,安远将叩拜顾小侯爷。”
顾蕴光早已看见门口的迎接的人,嘴角微翘,扬手挥鞭。
“杜叔明,睽违已久,拳念殷珠。”冷如冰碴融化滴冰成水在清冷石板上。
分明不是寒冻腊月无端教人背脊发凉。
杜叔明面色一僵,躬身动作顿住。
玄马儿嘶鸣着停下蹄子,仰头被背上的主人勒紧缰绳,一切归于平静。
顾蕴光单手撑在马背上,斜觑过去,嘴角含笑,眸中却冷然疏离。
杜叔明闻言脸上的表情已恢复如常,上前道:“陛下在宫中办了筵席,殿下和皇后皆等着您呢。”
语罢杜叔明便听见讥诮的轻讽声,心中不免忐忑不安。
谁都知晓,顾小侯爷此次入京表面是奉图璧,是淮南王专门借由天降图璧之事,将其派回来辅佐太子。
本以为此次顾小侯爷会如当年般肆意蛮横,这次他只是听见轻哼声,便无旁的声音。
“小侯爷,请。”杜叔明抬手做请时,不经意地拂过额头平白冒出来的汗。
他根本不敢多说几句话,也不敢问顾蕴光为何是一人回来的,只求这接人之事尽快结束。
玄色飞驰,一马当先在他的话音甫一落便窜入城门。
果真还留着当年的习惯,看见闹市便跟狗瞧见香喷喷的骨头,又狂又猖獗。
杜叔明心中小骂一句,然后赶紧追上去。
因知晓祖宗脾性,街道早已被清理了,百姓皆知是当年离京的纨绔之首,顾蕴光从军营归来,故而无旁人敢乱晃至正中央。
相隔甚远众人便将玄驹奔如电驰而来,眉目俊朗的少年一身肃杀之气,打马归京,身后跟随着严阵以待的军队。
如此气势磅礴,众人还不待看清马背上的人,便感觉一道嗜血冷然的视线横扫而过。
事情发生得甚是突然,待反应过来时道路中央,已然躺着个身形弱小的女子。
高大的玄驹抬着前蹄,被人驻马回缰停下。
光洒下,马背上的人逆着光,依稀可窥见冷硬的轮廓,单薄殷红的唇似是天生就该含笑,矮眸瞧人时满是冷然,带着漫不经心的散漫。
师知苧尚且在晃神中还未反应过来,适才她行至边道,不知被谁倏地推至中央,险些变成此匹马下的亡魂。
待回神后才看清眼前的人,玉面皓眸,生得尤其好看,但她却忍不住腿肚子打颤。
是那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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