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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景行察觉不对,驻足,环顾四周,这才察觉殿内的布置之玄妙。
天问殿是一个闭合的阵法。以圣人像为阵眼,圣人遗物山海剑与红尘卷为灵力源,共同构成了圣人的衣冠冢。
若有大能灵力波动时,神像随之共鸣,一嗔一喜都宛然如生。
这阵法复杂精妙,其中巧思无数,定是出于炼器大宗师之手,且透着近乎顽固的执念。
谢景行意图证实猜想,在殿中转了转,抚摸过墙上壁画的纹路。
这般颤抖而情深的笔触,谢景行不作二想,好似窥见隐藏在三相背后那个熟悉的影子。
当年,那孩子守在师父灵前,在想什么呢?
想的是他没有亲手杀了把他关在九幽的仇人,还是会偶尔念起那逝去的千年又千年里,他也曾言笑晏晏地唤过“师尊”?
谢景行漆眸一敛,心里百味杂陈。
他也是,三相也是。都是横绝天下的大能了,怎么还像个孩子,总是向造物寻求答案。
“好了,拜吧,看看师尊瞧不瞧得上你。”
白相卿又自顾自地对难得有反应的圣人像说了几件琐事,才唤来谢景行,递给他一炷香。
谢景早就做完心里建设,拜自己神像罢了,他能屈能伸。
他执着线香,在长明灯芯中取火,跪在蒲团上,拜了下去。
一瞬间,红尘卷震,山海剑鸣。
宛如故人归。
谢景行心念一转,在残破识海里安抚当年法宝,默念:“安静些,莫要让人发现是我。”
山海剑听到旧主的吩咐,没有立即奔向他身边,却掩盖不住震动异象。
红尘卷明灭不定,似乎是因为残破不全,光芒暗淡。
白相卿兴味:“哦?山海剑和红尘卷,自师尊故去之后,就很少有如此反应了。上一次遗物产生异象,圣人像低眉垂泪,还是‘他’到来时……”
他提起时,神色还是有些古怪,又遮掩一番,如常对谢景行道:“果然是师尊的洞府传人,景行师弟是有大机缘的。”
谢景行起身,将线香插进香炉之中,“白宗主,我这算是过关了吗?”
“还叫什么宗主,叫师兄。”白相卿随意摆摆手。
“白师兄。”谢景行从善如流。
“去歇息一番罢,过两天便是圣人祭,届时也用着你。”
白相卿颇为喜欢这个儒雅温和的小师弟,“这么多年来,师门也没有新面孔,你既与师尊有师徒缘分,作为师兄,我自是会照顾景行师弟。”
“圣人祭?”
谢景行心中又过了一遍孔圣孟亚圣的祭典,虚心请教,“是祭奠哪一位圣人?”
白相卿蹙眉,似乎在责备他,“还能是谁,当然是我们的师尊,圣人谢衍了。”
“……”
对哦,他的忌日就在几日后。
事态逐渐离谱,他明明还活着,却要披着马甲,和徒弟一起过自己的忌日。
既然证实了他身上的传承,白相卿带着谢景行离开圣人庙,穿过芳菲野花的小道。
白相卿再度回看空旷寂静的圣人庙时,似有些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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