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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您……”刚才那个嘴笨的厨子挠着头,有些不知所措。
“没事,烟太大,呛得眼疼。”萧灼华抬袖遮住泪眼,极力用平静的语气来掩饰自己的失落与崩溃。
萧灼华刚撩开门帘,迎面看到一个面熟的壮汉给抱着个大桶厨房送水来,这高大的壮汉看萧灼华,眼里露出惊恐,身上一抖,水桶差点拿不住。
萧灼华俯身帮他托住桶底,水桶才没掉到地上。
“当心。”萧灼华抬头,对那人轻声说。
“夫人,之前是小的狗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您顶半个当家的,放过小的吧夫人。”二狗子放下水桶,想起他以前对萧灼华的凌辱倍感心虚,恭恭敬敬跪下便拜。
萧灼华有些头痛,看了二狗子半天,想不起来这是谁,摇摇头说:“我不认识你。”
二狗子正发懵,绾娘风风火火走过来催他:“送个水这么慢?是不是想领罚!”
二狗子不敢再多说,匆匆提水进去。
萧灼华疑惑地看着眼前年轻的姑娘,粉面乌鬟衬雪腮,滚边罗裙绒花白,捏着手绢微翘玉指芊芊,玉颊沁白似含春,丹唇月钩不露威,明明好像在哪见过,可眼下只觉得陌生。
“你是谁?”萧灼华讷讷地问。
绾娘有些惊讶:“奴家是顾府的总管,夫人怎会不认得奴家?”
听到“总管”这个词,萧灼华顷刻间怕得发抖。
“我这就去干活……我很会扫地……王总管您别打了……孩子会疼……”萧灼华目光空洞地呢喃,想要蹲下去够地上的扫把,动作太快压到了圆隆的腹部,疼得他捂住肚子痛呼一声。
“夫人?”绾娘上前扶住孱弱欲倒的人,担忧地观察萧灼华呆滞的神色,“奴家扶您回房歇着,您估计是累糊涂了。”
天幕不觉间轮转,黄昏等不来秋时送的离雁,憾然红下柳梢头,落寞地坠入远山之后。
月上乌黛,夜色已深,万家灯火熄尽,唯余满街冷清。
顾煜马不停蹄处理了一天糟心事,心中烦闷得很,冒着寒风伸手竖起领子独自往府里走。
这一路不闻江畔乌啼,只听那风声过鬓边,顾煜抬头看看月亮,顿感凄凉。
寂然迟归,寒鸦亦睡,恐怕早已没有一盏灯为他留在世上。
随着顾府在眼中的轮廓越发清晰,顾煜惊愕地看到,朱门前有白色的毛绒绒一团,细看还有一点灯花似的微微荧亮。
顾煜惊疑间行近,原是萧灼华披着白氅于门前独立,左手将一件叠好的金纹缂丝黑裘搂在隆起的肚子前,右手提一盏雕镂精细的桃花飞莺映雪灯,整个人静如松上孤月,清若流风回雪。
萧灼华本是神情担忧地瞭望着远方,好像旧林苦等着不知何处的羁鸟。见顾煜在月色里走来,萧灼华忽然眯起眼睛笑逐颜开,漆黑瞳仁中的融融烛光被霎时点亮,桃花眼下一对卧蚕如出水芙蓉般淡然浮现,薄唇粉嫩地泛着水灵灵的桃花色,嘴角如同夜幕的上弦月微微勾起,配上本就白皙如玉的面色,模样甚是惹人生怜。
这一笑,宛如一捧柔软甜香的芳菲撒下,落在顾煜脸上,烙在顾煜心上,惹起思绪纷纷飞扬。
何为万古长春景,那年佳人提灯影。
“少爷,生辰快乐。”萧灼华轻唤道。
顾煜一愣,他忙得都忘了今天是自己的生辰。
“大半夜不睡觉在门口吹风做什么?本来你身体就不好,染上寒疾怎么办?犯什么傻啊你,挑着灯把手都冻红了。”顾煜看着萧灼华被冻得泛红的鼻尖心疼万分,一把夺过他手中沉甸甸的灯笼,嘴上恼声慎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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