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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前陈稚应还沾沾自喜,如今他才醒悟,当时陛下铁了心要收复中原,一战功成,迁都是必然之举。
这样一来,他当成宝地的封邑,对中原版图来说,就只是一弹丸之地。
陛下封他会稽王,也封住了他再进一步的可能。
偏偏这是他自己求来的。
和那位女帝斗心眼,嗐,他真是没掂清自己的斤两。
“原来因为这个。”陈卿容听完忍不住笑,“陛下未入仕前便有江左第一人之称,风流倜傥,智计无双,那可不是闹着玩的!父王,她对咱们家还不够优厚吗,您想,前朝陈姓能够封王的,除了您这独一份,还有谁?您老啊要想着回报朝廷,别总算着您那些小九九,知道吗?”
说到最后,郡主煞有介事拍了拍陈稚应的手背,俨然拿他当成陈安一样哄。
陈稚应对胳膊肘往外拐的女儿很无奈。
他也并非有什么想法,只不过发发牢骚罢了,转而唠叨起给女儿择夫婿的事。
陈卿容一听,扭头就跑,留下一串银铃笑声:“我才不急,我要等陛下给我赐婚,那样谁都不敢欺负我!”
陈稚应摇摇头,苦笑变成宠溺的笑。
天子这条大腿,也是被女儿抱明白了。
·
“启禀陛下,太后娘娘到上都了。”
端午过后,天气溽热起来。新晋为大内总管的束梦穿过竹帘悬垂的长廊,进殿向谢澜安禀报,阮碧罗的车驾进了洛阳。
阮厚雄一个月前便到洛阳给外甥女庆贺来了,还拉着谢逸夏拼酒,托这位世兄帮他家臭小子留意些适龄的闺阁淑女。女眷的马车慢些,今日才到。
太后的居所,在谢澜安进宫之时就已经吩咐准备出来,她虽与母亲感情不再,但也不至于死生不复相见,该做的礼数都会做足。
但谢澜安也无心表演纯孝给人看,她手持朱笔览阅着奏章,没起身没抬眼,“让宫辇去接,朕不过去了。”
在旁帮谢澜安看文书的胤奚抬头,给澜安兑了盏半温半凉的薄荷茶,说,“不然我去迎迎吧。”
“那再好不过。”
谢澜安省心有人帮她处理这些人情琐事,就着胤奚的手喝了两口饮子,“茗华姑姑应是跟着一道来的,你与母亲说,有什么住不惯的,需要什么,都让人和岑伯说。几个妹妹若也一道来了,给她们安排好住处。”
这完全是公事公办的口吻。胤奚见过阮夫人是如何对待女郎的,自然不会多言,点头出了蓬莱殿。
参天古槐在庭中聚出浓荫,荷花池菡萏香浓,莲叶田田。阮碧罗走进皇宫,对眼前的高殿重宇,朱墙玉墀目不暇接,当看到来接她的人是胤奚,却不见女儿的身影,阮碧罗脸上闪过些许失落和局促。
“太后娘娘万安,陛下事忙,遣臣来迎娘娘。”
胤奚行礼如仪,仿佛不记得阮碧罗当初骂他身份低贱,配不上谢澜安的事,连嘴角的弧度都恰到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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