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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太子能管的事!”那老家伙对凤杞厉声呼喊,毫无尊重之意。
凤杞便显得讪讪的,劝得近乎弓起了腰。
那颤巍巍的影子在喊:“官家!耽误不得!臣已经递交了辞呈,根本无心恋栈,若不是事情太要紧了,臣今日何必做这样的恶人,耽误官家的雅兴?!”
凤杞小声在劝,过了一会儿,里头匆匆下来一个内侍,把那老臣带了进去。
凤杞重新来到凤栖身边:“不能送你了,我叫个内侍来。”
凤栖问:“宋纲说什么事?”
凤杞说:“他不肯对我说朝政的,刚刚只说了一句:‘幽州事急,不要忙着先庆贺罢!’”
凤栖愣了愣,说:“哥哥进去伺候官家吧。若能听到关于北卢或靺鞨的只言片语的,递个话儿……只当是为了妹妹日后的生死存亡吧。”
她说得隐晦,凤杞听明白了,也顿时觉得肩头压下了好沉的担子。那个不关心朝政的纨绔子弟,那个忧谗畏讥不想参与到朝堂中的过继太子,也必须得关心起来,参与进去了。
很快,凤栖就从父亲那里听到,章洛在幽州大败的消息。
道阻且长,又均是战乱的敌国,可靠的斥候要把重要的消息传递回来颇不容易。
加之
“章洛大概知道自己把胜局打成了败仗,丢人现眼,封锁了失败的消息不肯传回来。你看吧,”凤霈抚膝冷笑,“等战报和奏折到京,必然是吹嘘自己又斩了多少敌人的首级攻城不下,则谈杀敌不少;杀敌不足,则吹又得了一方土地;若是这些也没有,也能自命守住了该守的国土……反正都是他厉害,该赏。”
凤霈气哼哼地又说:“好在宋相公是枢密使,有自己的渠道和消息,才知道章洛无能至此!死了多少人,好容易打进了幽州城,北卢大皇子就在城中的皇宫里,援兵还在两天行程之外,本来是探囊取物一般胜利在望了。结果呢,章洛那个废物点心放任郭承恩的士兵在幽州城哄抢,本来还在观望的契丹和汉人百姓顿时齐心抵抗大梁的军队再南望王师,你来的‘王师’和强盗似的要他们的家财,要他们的妻女,要他们的性命,谁还买账!
“最后呢,好容易进城的军队,居然打不赢幽州的巷战,皇宫就更别提了,根本攻破不了。拖了三天,援军到了,城内百姓主动开门迎接,章洛他也不打了,卷着财物从另一边门逃出去了,现在驻扎在离幽州城不远的涿州,打又打不下来,围又围不住了。作孽!作孽!”
他气得拍腿,过一会儿又冷笑:“行啊,他废物一点也好,打不下燕云十六州,就算靺鞨没给得了聘礼,我女儿就不用嫁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凤栖笑起来:“爹爹倒像郭承恩那个粗鲁的汉子了。”
凤霈于是又骂:“郭承恩是什么东西?这会儿赶回去帮忙收拾烂摊子了。听阿杞说,他居然敢拍着太子的肩膀说:‘太子的妹妹真是绝色,可惜温凌却不是良配。’什么意思?他区区一个节度使,就是良配了?粗鲁得那样子,我呸!”
凤栖几乎可以想象兄长在跟亲爹说这些事时,气得跳脚的样子,她拿帕子掩着嘴,笑了好一会儿:“哥哥也出息了。原就该这样,这些消息,知道的和不知道的,天差地别。”
半个月后,章洛的奏折递到京师。据说官家不吱一声,把这份将战功吹得前无古人的军报折子扔在章谊面前。
章谊那张老脸涨得通红,磕头说:“小子太避重就轻了!”
官家冷笑:“可比避重就轻厉害多了哈,败的还能说成胜的。”
章谊说:“其实,也确实挫了北卢的锐气,毕竟,城还是攻进去了。”
“够了!”官家说,“不愧是父子,讲话都是一个调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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