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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吧。”安德烈握起莱纳的手,两人的脚步声在大厅里激起回音,某处传来木头的嘎吱声,听起来很像有人踩在朽坏的木板上,莱纳像警惕的夜鸟一样抬起头,想辨别声音的来源,但再往前走几步之后,那声音就再也不出现了,安德烈轻轻捏了一下他的手:“没有别人,只是老房子的噪音。”
“这是什么地方?”
“女巫的聚集地。”
他当然不会说实话,莱纳不再追问。两人离开了大厅,很可能走进了另一条走廊,因为回音消失了。莱纳踢到了某种圆柱状的东西,它骨碌碌地滚远了,也许是酒瓶。左转,继续往前五步,一个锁打开了,冷风涌进来,吹散了陈腐的空气。汽车等在外面,引擎空转着,低沉的嗡嗡声。
“我会试着为你和伦敦谈判。”安德烈说,声音就在莱纳耳边,也许不想让司机听见,“等着我。”
这偏偏就是莱纳害怕的东西,希望,这是一棵吊满了尸体的树。他抬起手,试图扯下蒙着眼睛的布条,想看着安德烈的脸,但安德烈制止了他,牢牢按着他的手腕。另一双手突然出现,吓了莱纳一跳,司机按住他的肩膀,把莱纳塞进车里。
回去的路异常漫长,始终没有人说话。安德烈就坐在莱纳旁边,但没有碰他。有那么两三次,两人的肩膀因为车的颠簸而触碰到,安德烈也很快挪开。莱纳把头靠在皮座椅上,盯着面前的黑暗,外面竟然没有一点声音,他所能听见的就只有引擎的轰鸣和轮胎转弯时摩擦路面的声音。司机也许是个十分健壮的人,又或者是个肥胖的人,因为他的呼吸声很明显,额外的体重需要额外的氧气。安德烈的呼吸更平缓,如果不注意去听,根本留意不到。莱纳数着安德烈的呼吸声,就在他快要睡过去的时候,情报官碰了碰他的肩膀,手伸到莱纳脑后,解开了布条。
突如其来的路灯光线显得如此刺眼,莱纳扭过头去,眨着眼睛,等跳动的光斑消退。汽车停在他的公寓楼下,街上空无一人。莱纳打开车门,想了想,回头看向安德烈。
“我希望你再也不回来柏林。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了,不要再找我了。”
“莱纳,我——”
“不。”他的声音听起来比想象中软弱,好像某种被踩了一脚的小动物,莱纳不由得有些恼火,提高了声音,“不了,我不想知道,别再给什么承诺了,我不需要帮忙,我没有要求你这么做。再见。”
他逃向公寓大门,慌乱之中试了好几次才找准锁孔。他穿过昏暗的门厅,跑上楼梯,门房的住处亮起了灯,朝向门厅的窗格打开了,老人的声音沿着楼梯井颤颤巍巍地传上来,“沃格尔先生?是您吗?”
莱纳没有回答,用力摔上门。
——
莱纳最终还是向科里亚报告了这件事。这是报复吗?人们可能这么想,但我不这么认为。莱纳并不恨安德烈,至少不是以“传统”的方式去恨他。我们不能忘记这是只笼养的小鸟,需要时刻记住是哪只手在喂他饲料,更别提同一只手还握着鞭子。莱纳次日一早就往玻璃工艺品店打了电话,详细讲了安德烈的行踪,化名,酒店房间号码,完全略去河边的对峙和录音的部分。科里亚似乎并不知道“金色鹈鹕”里的事,也许是装的,又或者大鹈鹕当晚收了别人的钱。
克格勃很快就行动了,早上十点刚过,一个乔装成清洁工的波兰女人敲响了“卡尔·费尔森”先生下榻的客房,她抱着一叠洗好烘干的蓬松毛巾,毛巾下面藏着一把半自动手枪。敲门三次得不到应答之后,伪装的清洁女工从围裙里掏出皮质工具包,撬了锁。
窗户开着,这是她留意到的第一件事,窗帘在早晨清冽的冷风里飘动。床单整整齐齐,没有睡过的痕迹,床底下也没有东西。她放下毛巾,依次检查了衣柜、床头柜和浴室,什么都没有发现。床头柜有挪动过的痕迹,她摸了摸背面,手指触到了一小截黏糊糊的胶带。她撕掉胶带,没有多想。
牧羊人就像来时一样迅速地走了。不难推断他已经在飞往伦敦的途中,很可能又换了一本护照。再过几个小时,录音带就会安全送到军情六处,由苏联司辛劳的姑娘们转录和校对,打出一份整齐的文本。这些文本接下来会被撕成小片,像面包屑一样喂给相关的使领馆或者情报站。往后一年里,将会有好几个外交官以这样或那样的理由被召回,每一次调动之间都相隔三四个月。不能一下子堵住克格勃所有的耳朵,必须让他们慢慢、慢慢地变聋,把责任归咎给坏运气,而不是军情六处。
霍恩斯比委婉地拒绝了安德烈的要求,行动处处长一次都没有说“不”,然而每次当安德烈提起麻雀,他都让下属“给我几天时间”,“略微等一等”,“不是不可能,只是需要合适的时机”,“要是下个月局势稳定,说不定有机会”。可那是1961年,柏林的“局势”只有糟糕和更糟。不管人们刚开始对年轻的肯尼迪总统抱有什么期望,现在看来他就和前任一样,对柏林危机束手无策,甚至——一些报纸尖锐地指出——加速了失控。
东柏林像一只正在流血的动物,一边哀嚎,一边撕扯伤口,于是流失更多的血。什么人都在往西边逃,以前是医生、工程师、作家和律师,现在是理发师、二手书商人、售货员和六十多岁的老夫妇。一度传出了军队正在囤积建筑物料的流言,一堵墙要建起来了!人们惶恐地低语,分割东西柏林的墙!党书记乌布利希不得不用他那怪异的尖细声音[3]澄清:没有这回事,“没有人想建一堵墙”。如果说这句话有什么效果的话,那就是让人更害怕了。到了六月,维也纳峰会前夕,我们一度以为,第三次世界大战真的要来了。我这一代人的思维方式已经永久被战争改变了,停火十六年,我还依旧觉得战争随时会重新开始,汉斯又该抓起他的国防军制服,戍守毫无意义的炮台。有时候我甚至希望最坏情况快点发生,你明白吗?要是你花了很长时间惧怕某种东西,到最后你会祈祷它赶紧到来,一次过结束这种令人痛苦的不确定性。
安德烈最后一次去见霍恩斯比是在6月2日,维也纳峰会前两天,再次得到了模棱两可的答案,“等峰会结束再说”。安德烈不打算等下去了,他去了一趟车站,取走了寄存在储物柜里的手提箱,这个手提箱在柜子里躺了好几个月,已经累积了一小笔高于平均值的租金。这次没有人给他安排飞机和护照了,很难找到实体记录,但我想他应该买了渡轮票,先到了布列塔尼,从那里坐火车到巴黎,之后转到柏林就很容易了。他又回到了柏林,他那不是家乡的家乡,他的旷野和剧场。他将要和莱纳·沃格尔一起谢幕。
作者有话说:
[3]瓦尔特·乌布利希,东德总书记,小时候罹患白喉,虽然痊愈,但声音变得尖细奇怪,是他的个人标志之一,加上他的萨克森口音,“公开演讲时,时常令人无法理解”(引自Berlin1961,FrederickKempe)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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