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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说,我想回我家,老房子。”
闻风北把她放到客房床上,“等你休养一段时间再回去。”
“我回家也可以休养。”
闻风北给她掖好被子,往她右手腕重新戴上金属链子,“先躺一会儿,等下就可以吃饭了。”
顾乐知抬手看了看手链,似乎不是她之前的那条。
她变回透明人,起身下床慢慢走出房门,隔壁闻风北的房门半阖着。
她站在门口看见他脱下外套和上衣,整个后背都缠满了绷带,她闻到了很浓的药味。
闻风北的动作顿了一下,而后利索换好上衣,走出房门越过顾乐知,往木地台上铺新的软垫,又放了好多新的毛毯和抱枕,简直像个柔软的大猫窝。
顾乐知走到他身后还没动作,闻风北跟背后长了眼一样转身捞到她的腰,一把把她抱了起来,放进刚铺好的“猫窝”里。
顾乐知没有动,也没有变回来,就那样静静地看了闻风北很久。
闻风北起身去了厨房把菜都端到餐桌上,看一眼手腕上的智能表,又精准地走到酒柜旁边,“去吃饭吧。”
顾乐知变回来,指向那瓶放在酒柜第三层角落的红酒,“我想喝这个。”
闻风北牵起她的手,带到餐桌前让她坐下,“过一阵子再喝,医生说你现在还不能碰酒。”
顾乐知累了,变回透明人安静地吃饭,也没吃多少就躺回“猫窝”里,随手拿过旁边的平板点开,一个视频才看了几分钟,她又昏睡了过去。
闻风北走进“猫窝”坐下,伸手把她抱到怀里,大手展开她的手心与她十指相扣。
她身上的鸢尾花香已经完全消失,抱起来的重量连最初的一半都没有,像是体内的能量已经干枯到底了。
闻风北的眼眸黑到发沉,大手摸到她的脸颊,一寸一寸描摹她的眉眼,低头将唇轻轻贴在她的额头,“知知……”
那天在高铁站顾乐知走后,他心里特别不安,最后还是买下一班次的高铁跟着去了,可最后还是太慢,如果能再快一步……
闻风北抱着她在落地窗前坐了一夜,背上的绷带滲出了血,他也仿佛感知不到疼痛。
一夜过去,顾乐知没醒,无论闻风北怎么叫她,她都没醒来。
顾乐知其实听见了,但她正陷在梦里,她见到了好多个闻风北。
有她第一次见到他时拍下的闻风北,在她快要消失时出现在大榕树下的闻风北。
雨中撑起伞为她挡雨的闻风北,冬季舞会上带她去医院看伤的闻风北。
打雷时在钢琴室弹琴的闻风北,把生病的她带回家照顾、告诉她不用怕的闻风北。
在篮球场上一次又一次坚定看向她的闻风北。
还有在一片火光下,用自己的肩背死死护住她的闻风北……
她听见梦里的自己在哭,她听见她说,所有的闻风北,她都好舍不得。
有一滴泪水滑过脸,顾乐知从梦里醒来,发现自己眼眶是干的,可能是梦里的错觉吧。
她抬眼看着低头抱着她的闻风北,身体忽然间有了些力量变了回来。
又枯坐了一天等她的闻风北如往常般弯起唇角,轻声问她:“饿不饿?我们去吃点东西?”
顾乐知望进他眼底,说:“对不起,让你受伤。”
闻风北捧着她的脸,额头贴着她额头轻蹭,“不是你的错,真的没关系。”
顾乐知慢慢抬起手,无力搭在他的手背,缓缓闭上了眼睛。
12月24日晚,这个还未过完的平安夜,她靠在他怀里,听着他一声又一声的心跳,意识慢慢模糊,身体开始虚化变成透明。
最后,连闻风北怀里仅剩的重量都完全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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