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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尚书以为如何?」萧长善道。
兵部尚书裴征自始至终未发一言,既不曾为裴元俭跌落高位添一把火,也不曾为他证言半句,前者听上去颇具高义,后者听上去明哲保身也无过错,但若是加上一条。
裴征乃是裴元俭生父,便会让人背脊生寒,只剩凉薄。
「此事无关北朝政务,也不属兵部之责,萧大人问我无用。」裴征并不看他,只面立朝堂,淡淡道。
或惊奇,或看笑的目光都多在裴征身上停了几瞬,却无言反驳,萧长善几人状告,由他们几人提证,想辩驳的人无需问便会站出,自然与他无关。
「那,」萧长善哼笑,将目光移向田,又转向谢清,「谢太傅以为如何?」
「陛下自有圣裁。」
有小太监行色匆匆走来,一番耳语后,大太监道:「启禀陛下,枢密院副都承旨薛殷请见。」
皇上抬手允准。
「宣。」
「微臣薛殷,拜见陛下。」薛殷一路疾驰,不分昼夜,身上皆风尘仆仆,一路踏进殿中,正目直视掠过一众人。
忽然噗通一声跪下来。
朝堂深晦的气氛突然被打破,众人惶惑寻找,竟是粗喘的抽泣声。
薛殷神色凄肃,未语泪先流。
薛殷虽身形并不如寻常武夫高大威猛,却也健硕有力,却在朝堂之中,学家中小妾式样,这柔弱女子做来自然凄楚似雨中落花,婉婉柔情惹人百般怜惜,可由武中糙人做来实在,实在,一言难尽。
委实让人瞠目结舌。
「这,薛大人这是何故啊。」礼部尚书胡崇文难以直视,遮面侧过。
「成何体统啊。」
皇帝凝滞片刻,咳一声开口:「薛卿,你有何冤屈?朕在这里,你可直言。」
「陛下。」萧长善皱眉道。
薛殷跪伏往前,仿佛受了天大的冤屈终于找到了可以撑腰的亲人,从哽咽爆发成高声啼哭,殿堂之上,嘈若百鸭挣笼之集市。
皇帝忍不住侧脸忍见,身旁大太监头低了一寸。
薛殷哭声戛然而止,速度快的迥异,顶着哭腔道:
「陛下,青天白日,我枢密院正使裴大人,遭奸人所害,现命悬一线啊。」
此话一出,尽皆惊然。
皇帝怒拍椅首,「这怎么回事,你从头说来!」
「陛下命大人查办私盐一案,却不料朝堂之上有人企图将此案轻巧揭过,下了朝堂还赌在我家大人的必经之路威胁恐吓。」
「我家大人当时势单力薄,迫不得已答允。」
「却没想到,让步至此,他们仍苦苦相逼。」
从薛殷的话中,裴元俭下朝之后,便觉走运私盐一案应从源头查起,便决定微服前往禾州,却不料他的临时决定却忽然人尽皆知,萧相等人于清泉寺门前将他围堵,后被逼无奈选择退让一步,交出手中盛京让杨毂从旁辅助。
可到了禾城,却听得百姓议论,盐商和四大家族亲信正在祭水。祭水乃帝王之权,裴大人当即恼怒,却又深觉四大家族行事稳贴,断不会行此大逆不道之举,可到底忧心,便忍不住暗探一番,可谁料短短路上遭遇小贼,将他们随行物件偷龙转凤盗去不少,裴大人急于赶路,见重要物件安然无恙,便没有理会。
谁料,祭祀大典突然遭遇刺客,他好心襄助,却被污蔑为与刺客同伙,痛心疾首不甚遭了刺客暗算,本以为小伤,却谁知,箭上竟抹了毒汁。
裴元俭的话本不是如此,只是将无伤改为重病,薛殷在殿外听了半晌,却觉得一桩也是加两桩对方既然如此无耻,想必脸也撑得下,便三桩四桩的全填了进去。
「陛下,水祭乃是帝王之权,皇上乃人中之圣,方可为天下表率,敬天丶拜地丶祭水,裴大人骤闻此事,怒气交加,适才决定亲往查探,未曾料到,竟遭奸人陷害啊陛下。」
「呵,堂堂北朝枢密院正使,文韬武略的裴大人竟然会被小贼偷盗,说出去真是笑话!」郭中槐冷笑道。
「陛下,裴大人对陛下忠心无二,心中只有陛下,情急之下,旁的,自然顾不得。」薛殷同样回的分毫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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