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德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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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3章（第1页）

我一路随军，从开始的心惊肉跳，到后来的习以为常。我知道伤亡不可避免，唯有早日获胜，才能早日结束战争。也唯有天下一统，才是真正的长治久安。我装扮成军医，默默替这一切尽一份力。这日掌灯时分，我回营帐等他用膳。照常理，他若不来，都会派人通知。然今日我却是左等右等，始终不见他人。心底沉闷不安，我再也坐不住，步出营帐去找他。原本以为他还在平日商讨战况的营帐，却不想，这里只有几位主战将军。问了他的去向，便匆匆去寻他骟。营帐边的一片空地上，果见一道挺拔的身影，隐匿在暮色下。远远望去，遗世独立。已是深秋，夜凉如水。望着他的背影，我微微心疼。快步过去，打算从后背抱住他。他却已经转身，黑眸沉沉望过来。这样的眼神，令我微微一愣。这是伤感的流露，他很少会这样。记忆中，只有当时他在齐国找到我时，他才有过这样的眼神。我不由担心，脑海早已开始胡思乱想，幽幽问来，“怎么了？”他也不答，一把拥我入怀，只是道：“让我抱一会儿。”他的身子携着一股寒气，带着他浓浓的忧伤，扑面而来。能牵绊他的，一是眼下的战况，二来就是他的亲人了。战争虽说忧心，却不至于令他感秋伤春，于他只会勇往直前。那难道是京城的事？失神间，只听他淡淡开了口，“皇姐自杀了。”我只觉浑身一凛，脑海想到最多的是那日见高紫安的样子，想到她那日说的那些话。她说我不在几年，孩子们很是念叨我，同我最亲。现在一想，原来她早有打算，早有将两个孩子托付给我的想法。那么她一定早就知道驸马的一切，只是埋在心里而已。难怪她会在不经意间，在蓝月面前流露自己的难过。如此玲珑透彻的一人，却香消玉损了。我难过，半响才道：“她一定是爱着驸马的。”不然怎会隐瞒驸马的罪证。他长叹，言语有几分愤然，“这样的男人不配皇姐的爱慕。”确实如此，知道驸马便是那个男人的那瞬，我都觉得想呕。这样的人根本不配称为男人。只是有时女人就是很傻，明知道错，却始终逃不开那张情网。但高紫安的自杀，除却因爱而绝望外，我相信她多少有对高释玄的愧疚。感觉到他搂着我紧了又紧，我默默回抱着他。他其实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尤其是对自己的亲人。事情已经发生，再安慰的话面对死亡，都是苍白无力的。相信他沉淀一段日子，便会好转。事实上，第二日他便已面上无恙了。只是我知道他这是将这一笔记在了齐国头上，将伤埋在了心底。而他日夜研究地形战术，攻打齐国的进程不由加快。驸马的事情败露后，人便躲在齐国没有回来。唯有一举拿下齐国，才能将驸马真正绳之于法。何况依目前形势来看，也只有一往直前，没有任何退路。天气渐渐入冬，对于作战自然不利。然两军却依旧打得如火如荼。我知道这一带山脉错种复杂，也给齐国形成了一道天然屏障，久攻不破。高释玄为此，不曾一次地亲自潜入去探地形。这一日，前线战场终于传来喜讯，连续攻了几月的一处战略要地被成功拿下。而高释玄的骁勇善战及用兵如神，再次成为神话。这一仗一打便是三月，如今获胜，也确实是一条特大喜讯。为了提升战士斗志，当日夜晚，军营第一次摆起了庆功宴。我自然参加，坐在他的身旁，感受他的喜悦。只是一口饭菜刚入口，我便忍不住想吐。压抑了好一会儿，才强忍下不适。起先他并未察觉，然多次这样的情况，终究引起他的侧目。许是干呕过的脸色有些微微发白，他望过来的眼神满是担忧，“怎么了，身子哪里不舒服吗？”我赶紧摇头，冲他甜甜一笑，“没事，可能昨晚没睡好的缘故。”他这才舒展开眉头，手伸过来紧紧握住我的，旋即又当下皱眉，“还说没事，瞧你这手冷得，天气入冬寒气很甚，要多穿些衣服。”说罢，便命一旁一名侍卫替我去取来一件斗篷，还细心地替我披上。我身子一暖，心里更暖。若不是这么多将士在场，我好想狠狠扑在他身上。这段日子以来，虽说同在军营，然我与他碰面的机会极少，他一心都扑在了前方的战事上，一日三餐都是同将士们一起。望着他俊朗的侧脸，我好想告诉他个天大的好消息，但又怕说了，他会让我离开。所以犹豫了多日，还是没有开口要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