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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澈的眼底漫涌思量。
那晚的金疮药是她向孙孝业要的,药都是上好伤药,成分也都固定,但药瓶却罕见相似。
瓶身的花纹走笔细腻,和那天那只一模一样,不太可能仿得分毫不差。
晃一晃,里边的药只用了不到一半。
这分明就是她拿给时彧的那一只。
就算是他随身揣着金疮药,这对一个习武为生的将军而言也实属正常,他为何不承认,却要撒个谎呢。
沈栖鸢心想,自己真是不明白现在年轻的孩子们了。
第12章
时彧虎口上的伤没有完全愈合。
白天的时候,大抵有旁的事情做能够分心,还不察觉到疼痛,夜深人定以后,被软鞭上倒刺勾出的伤口却总是隐约传来刺麻的痛觉。
不是很痛,但细微的疼痛,绵绵密密,也够折磨的。
时彧翻来覆去也睡不着,呼吸声渐重。
他难以遏制浮躁,从床头坐起身,明月正多情地覆于疏窗,照出几丛斑驳的木兰树影。
屋内静谧无声,一束苍白的月光打在地上,少年摸索向床头。
试图找到贴身藏的金疮药,但翻遍衣衫,遍寻无果,一阵急躁后,他倏地回忆了起来。
他把那瓶金疮药留给沈栖鸢了。
沈氏的额头被他砸伤,鼓了一个大包,也不知怎样了。想到这里,时彧冷静了下来,缓缓仰躺回圈椅里。
屋内没有燃灯,除却幽微的月光,再无照明之物。
空空荡荡的寝房里,唯有立于樱桃木牙雕梅花凌寒插屏前的铜壶滴漏,一丝丝水声飘逸散出,充盈着耳膜。
除此之外,便是时彧能感受到的,他已经凌乱的气息。
闭上眼,眼前满是沈氏。
她吃饭、做女红时的模样,她替他上药的模样,她总是低着头,但为了求他,在一片碎瓷间仰起的梨花素容。
那些模样姿态,霎时都化作千万鼓槌,将少年的心敲击得铮铮作响。
风袭来庭前,满树木叶摇曳,与少年的心跳声化为同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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