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嗅出味道后闲坐看戏的薛氏听他把事情揽到自己头上,颇诧异地瞥了云娆一眼。
就听裴砚道:“后来经我查问,那东西并非绿溪捡去,而是我院里那位田妈妈受人指使,栽赃给绿溪。”
他故意停顿了下,没说指使的人是谁,只将视线随意扫过满屋众人。
两侧女眷神情各异,却没人追问这话茬。
——当日裴砚大婚是范氏操持,那些仆婢也是范氏亲手选的,田妈妈据说还是她的陪嫁,这事儿后头藏了怎样的猫腻,不言自明。
崔氏跟薛氏对视一眼,却没敢在老侯爷面前出言挤兑。
屋里片刻安静。
还是老侯爷轻咳了一声,“既是如此,那小丫鬟的嫌疑也算洗清了。姓田的既居心歹毒,回头你自行处置,别纵了这等风气。”
说着,皱眉看了范氏一眼,倒也没有点破。
太夫人当日盛怒之下执意处置绿溪,险些被云娆气得厥过去,这会儿听见是有人栽赃,难免诧异。
不过裴砚既这样说,必是拿了证词的,若她还要追问,便是把家丑揭得更更加彻底。
想起当日范氏满口挑拨怂恿,太夫人后知后觉地明白次媳借刀杀人的心思,心里顿时有些不痛快。
“这些人整日不做正事,惹是生非倒在行得很,不如打死了丢出去,免得日后兴风作浪!”她这话是叮嘱裴砚的,目光却落在范氏身上,自然是隐晦敲打。
范氏垂头坐在那里,大气都没敢出。
裴砚却没想轻易放过她,“这等兴风作浪的确实可恶,回头孙儿自会清理庭院,免生后患。另外还有件事,望祖父祖母能答应。”
“你说。”老两口异口同声。
裴砚瞥了眼安安静静坐在旁边的苦主云娆,正色道:“内院的事原本无需孙儿过问,不过这回险些闹出人命冤案,想来仍觉心惊。枕峦春馆的人孙儿自会清理敲打,往后若再闹出事情,不论犯何种过错,都需经孙儿点头方可处置。”
此言一出,非但裴固夫妇和范氏脸色微变,就连云娆都诧异抬头望向他。
旁边薛氏更是道:“绿溪的事确实有不当之处,但二叔常年在外,内宅都是祖母和婆母料理,哪能事事都去问你的意思?”
崔氏亦道:“老二维护新妇,这无可厚非。但内宅自有规矩,江氏上头还有两层长辈教导,你这样做,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裴砚置若罔闻,只盯着裴固。
裴固的脸色不太好看,“我若不答应呢?”
“那我就学学三叔,搬出去住。”裴砚倒淡然得很,“我这新妇胆小安静,学不来太多规矩。与其在府里添乱,不如我带她出去,长辈跟前还能清净些。”
裴固未料他竟这样说,顿时沉下了脸,“父母长辈俱在,你这样胡闹,也不怕皇上怪罪!”
“我不在乎。最多如三叔般担点骂名,我死里逃生多少回了,还怕这个?”
他这样一说,裴固反而噎住了。
裴砚嘴里的三叔,就是他膝下庶出的第三子裴元绍。那厮也是自幼无法无天,不服管束,后来非要娶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裴固夫妇咬死了不答应,他便擅自娶妻,带着那女人到西川节度使麾下谋生去了,这些年甚少回京。
当时裴元绍并无名气,又是个庶子,跟家里闹翻后,侯府自然能把罪过都推到他头上,压住外头的揣测议论。
可裴砚是什么人?
力克劲敌护住边塞的功臣,非但与宁王交厚,还得皇上屡屡夸赞,是如今满京城议论的红人。若当真梗着脖子带媳妇儿搬出去,那他这侯爷真就要颜面扫地了。
裴固噎在那里,一时竟不知该恨裴砚的嚣张脾气,还是该恨范氏背后捣鬼的自私做派。
他含怒盯着裴砚,却没能等来分毫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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