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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她具体是替何人办事,也数眼前这位嫌疑最大——若是世子之人,又何必对他多番溢美。
当然,她也不甚笃定,是以趁着这位心情好,随口诈上一诈,即便不是也无甚妨碍。
沈刻见她一副坦然模样,气笑了,想也不想便道:“云雀背主,私纵逃妃,我早已命人乱棍打死。”
雪竹闻言抬眼,眸光闪动:“……真的死了?”
她神情认真,沈刻与她对视一瞬,忽地错开眼,静了会,才问:“真死如何,假死又如何?”
他除暂掌威远军外,手下还有秘密培养的南鹤司和雁隼台,前者掌影卫,后者掌情报,云雀便是雁隼台的情报探子。
她年纪小,能力又不出色,以往待在宫中也算半个真的宫女。
只是三年前闻人氏遽然发动兵变,她作为安插在宫中为数不多未被拔出的暗桩,也不得不被起用。
然探子是真,报恩也是真,她没少利用雁隼台之便帮清秋宫那位恩人办事。
他知晓,见不过是打点吃食,送些草药闲书,也懒得多管。
可直到有一日,她如往常给清秋宫那位送书,竟蠢得送了本《彭氏园经》——他深感不妙。
而清秋宫那位应已察觉纰漏,却不动声色,就更不妙了。
他并未让人提醒云雀,只另外着人先细查了一番,不查不知道,清秋宫那位,当真不简单,那地方早先还未成为冷宫呢,她便四处施恩,最后只云雀这个蠢的真把她当大恩人。
后来再让云雀搜查清秋宫,果不其然,她被软禁于此,竟还偷摸着画出了一张内廷舆图。
关键那图画的,基本都是对的。
正思及此,对面雪竹沉静道:“云雀于我有恩,若是真死,我自当日日为她抄经祈福,他朝若有机缘,再为她立衣冠冢,望佛祖佑我来世得报大恩。若是假死,我愿代她受过,请少将军高抬贵手,放她一条生路。”
沈刻背着手,居高临下看她:“代她受过?”哧笑了声,“她干的那些事,一百鞭都算轻饶,你这身板,一鞭子下去便能与阎王爷会面了,如何代她受过?”
雪竹抿唇。
“不过,也不是不可——”他话锋一转,又道,“以后本将军回府,你同今日这般来书房伺候,伺候得好,我便饶她一命。”
“……”
他一介武将,这么多文章要写。
沈刻想起什么,还不忘多问:“还有,那内廷舆图你从何画来?”
常在禁中行走之人,自然对内廷宫道十分熟悉,可她并非此类,且熟悉是一码事,能画出舆图又是另一码事,这图,在宫中也不常见。
而雪竹心中还想着云雀,听他问起已然无用之物,平淡道:“大昭后宫每宫皆有十册《内廷宫训》,何时应去何地做何事,都写得十分明白。”
“我入宫时是从敬安门入,去过琼华苑,也去过承华宫,后来又被送到清秋宫。已知两条宫路,再依照宫训细则,推测方位地形,并不算难。”
“况且云雀常有无心之语,宫外甬道亦能听到行走响动,皆能与我之推敲相互验证。”
沈刻不由侧目。
并不算难?
她要不听听自己说的都是些什么话呢。
他冷呵了声,轻嘲道:“既有如此本事,倒给我提了个醒,过几日放裴大小姐出府务必蒙眼,省得走两遍,便将我这护国将军府摸了个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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