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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雪梨没有退让,纤细的身子依然固执地杵在门口,指尖紧紧攥着袖口,声音发颤:"表兄,我我我..."
她心跳得厉害,像是有只受惊的雀儿在胸腔里扑腾,说话不免断断续续的,连耳垂都染上了一层薄红。这般情状,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是心里有鬼。
裴霁云却是突然顿住步子,玄色锦靴在青石地上碾过,没再急着进入,而是垂眸凝着她问:"紧张什么?话也说不顺了?"
如果此刻江翊之不在石门之内,雪梨或许会镇定许多,但她方才才收下了江翊之的玉坠子,温润的玉石还贴在手腕之上发烫,两人还牵了手,有过短暂的肌肤相贴。她胆子并不大,面对着仿若洞察一切的裴霁云,实在是很难平静下来。
雪梨袖子下的手紧紧绞在一起,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临到头了,急中生智,干脆捂住肚子惨叫一声:"表兄,我有些不舒服。"
她声音里带着几分哭腔,倒显得格外真切。
随后跌着步子,往前踉跄几步,很是精准地扑进了裴霁云的怀中。
他身上的松雾香扑面而来,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墨香。
裴霁云的眼眸依然寒凉如深潭,但还是抬手接住了她,大掌撑着她的手臂。
赵雪梨压根不敢抬头,垂着脑袋瓮声瓮气道:"表兄,我肚子好疼,我们快回去罢。"
她声音细若蚊蚋,带着几分哀求。
裴霁云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石门之后,似笑非笑,"这疼得倒是不赶巧了。"
赵雪梨不吭声,只将脸埋得更深了些。
裴霁云扶住她,到底还是转了步子,往外走,"看来只能下次再寻机会同姈姈看完壁画了。"
赵雪梨小声:"多谢表兄,那画得无趣,不看也不打紧。"
裴霁云笑着道:"姈姈耐性好,无趣的画,也瞧了这般久。"
这句话实在是让雪梨不免多想。她攥着袖口的手又紧了几分,指节发白。也不知道他是在说画,还是已经察觉出猫腻,在暗暗警告她。她后悔自己多那一嘴话,此刻含糊一句,一直到下了山,再次坐上马车,都秉持着多说多错的原则,没再开过口。
马车沿着来路返回,却已经没了之前的温和氛围。
车帘外,暮色渐沉,远处的山峦轮廓模糊,像一幅未干的水墨画。
惊蛰不知去向,唤云在外驾驶着马车,神情肃然,握着缰绳的手背青筋微凸。
雪梨偎在裴霁云怀里,依然捂着肚子不敢放开,眸光都不敢乱瞥,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同他对上了,被瞧出所有心思。
他许久都没开口,只是轻一下、重一下地给她按着肚子。
雪梨心里也是没有底,她将那坠子往手腕上撸,又哀哀叫了几声疼,而后越想越觉自己实在是心虚得厉害,定然已经被瞧出端倪,可方才情急,除此以外,她也想不出别的法子。
若是真让裴霁云进了石门,见了江翊之,雪梨简直能当场昏过去。
两相一比较,还是现在好。他虽然看出自己心虚撒谎,可到底没见着翊之哥哥,那层窗户纸没捅破,雪梨就还有一段喘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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