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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青禾郁闷,反倒是徐祯这头的生意不错,她凑过去帮忙一起收钱。
徐祯卖的是瓤瓤子,很薄引火用的木片,镇里人家都要用,俗话说:“扁担像弓,瓤瓤子像笏板”,又长又宽。
刨瓤瓤子得用杨木,剥皮后锯成一尺多长,进水后稍微风干就开始刨,拿着特质的长刨子一刮一仰,一片两头翘薄薄的木片就出来了,一天能刮八十斤来斤。
镇里人家通常买上一捆,把一片瓤瓤子掰成好几条,去茅厕就点个两三条,上完熄了就上床。
也有买用来记账的,那商铺的伙计穿着短打,一买买十捆,他瞧这瓤瓤子刮得很像个样子,又薄又透,宽度也合适。
扔下十个麻钱,还瞧到旁边有个胖乎乎的娃瞧她,眼珠又亮又黑,从怀里摸出条卷起来包着麻纸的果丹皮递给她,“拿着吃吧娃。”
也不要她道谢,挑着担就走远了。
蔓蔓看姜青禾,她想吃。
“你吃吧。”
在这个时代还没人在吃的里头搁啥东西。
果丹皮在镇里也算是紧俏货了,用的是山楂,这地叫山里红。做出来的果丹皮很红,很宽一张,韧劲堪比牛皮,蔓蔓撕不下来,用力咬才咬下一小块。
她哭丧着脸,“崩牙。”
但是嚼到嘴里的时候,她先是被酸到,嚼到后面又觉得甜,一点点甜她就满足了。
姜青禾两人都不爱吃,蔓蔓就嚼巴嚼巴收起来,带回去给小草姐姐吃。
大市到了最热闹的时候,徐祯张罗着开始收摊,瓤瓤子全都卖光了,总共卖了百来个麻钱,剩下有人用鸡蛋换,都给换了。
姜青禾新款的帽子只卖出两个,还是头型很大很圆润的妇人,说刚好能带得上,差就差点吧,她都想哭。
徐祯把钱袋子给她,很沉一袋,“诺,这都是你的。”
嘿嘿,蔓蔓傻笑,姜青禾满意了,家里哪个赚不是赚。
烂者香哟
大市上的摊子没有任何规律,卖鸡鸭鹅蛋的旁边掺杂卖黄米凉糕的。地上铺着陈年皮货诸如鹿皮、貂皮、老羊皮的,边上还跟卖面粉的,一个个皮口袋敞口装着。
姜青禾收了摊,徐祯背着一篓麻钱,太重不好揣怀里,一手牵着蔓蔓,要去找找有没有花布卖。
花布很紧俏,镇里一般卖的都是毛蓝布、褐布和麻布,灰和黄是这个地方最大的基色。
最后在羊群后面找到卖布的摊子,布头针线零散的放着,摊主还靠在一头羊身上丢盹,听到声麻眉皱眼地看过来,他说:“没得花布。”
“布索索有,一捆十个麻钱子,要不?”
布索索就是布头,姜青禾对摊子上摆出来的零碎灰布杂色不满意,更别说蔓蔓了。这些布头只有要做袼褙制鞋的人家才会买,但姜青禾又盘算着买一些,她瞟了眼徐祯穿的布鞋,边缘都快磨出洞来了。
她挑拣着布头,问摊主,“翠一点的色有不,这些布索索不值十个麻钱子,三个也顶天了。”
说话就得这么直,漫山绕领的大伙都听不懂。
“这些你要三个拿走,搭个边的事情,”摊主说完,走到羊群后面的骡车上拎出个包袱,边走边说,“要是你没来,俺就不拆了,翠点的你瞅瞅。”
蔓蔓就伸脑袋过去瞅,颜色她认全乎了,红的、蓝的、白的,她拉着姜青禾的手晃荡:“花花的,要这个绑头上。”
徐祯也瞅了眼,乱七八糟的,花哨,他欣赏不来就埋头在胸前的背篓里,等着到时候数钱。
那布索索大块也有,长条短块都掺着,姜青禾没辙,“好少些不?”
“你买两捆,俺算你九个麻钱,”摊主也实诚,姜青禾就不好再还价了,让蔓蔓挑了两捆,自己又买了六七捆灰布头,准备闲下来都给制成袼褙纳鞋。
一下出了四十个麻钱子,摊主还搭了几枚扎花针,又送了纳鞋用的老母子针和顶针。一个又长又粗连皮底都能穿过去,一个带在手指头能把针给按进布料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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