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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姨取了几块皮条子,长短拼凑间说:“还成,不信你问问。”
“这地最稀最好的皮毛是啥?”王盛问了个比较浅显的。
姜青禾不假思索,“驼毛毡,白骆驼毛的。”
这里最好的皮毛不是二毛皮,而是骆驼毛,甚至都被运往海外诸国贩卖。
王盛想了想从兜里掏出张皮毛,“这是啥皮?”
姜青禾接过先看颜色,黑的,能确定基本是羊皮,色泽跟野牲皮不一样,一眼能瞧出来。
她又摸了摸,在山羊和绵羊中间,确定是黑绵羊,因为绵羊毛天然卷曲。
板皮很轻软,色泽也好,跟二毛皮差不了多少,能跟二毛皮类似的皮毛只有那么一两个,她想了想说出个答案,“紫羔皮。”
她默默在心里念,藏绵羊皮毛黑,取紫羔皮得羊羔不超一月。
“嚯,有点样子,”王盛拍板,又问了好几个问题,才最后问了句,“会藏语吗?”
姜青禾会藏语,但是她说得并不算流畅,只挑自己感兴趣学的日常用语,她说:“会一点。”
“藏民皮袄咋说?”
姜青禾有点印象,因为吃喝住行她比较了解,她试探着说:“熟拉?”
王盛拍手,姜青禾问他,“我说对了?”
他理所当然摇头,“俺哪里晓得。”
不知道你拍什么手,姜青禾想翻白眼。
“你懂点就成,”其实不懂也行,他请了行家的。
反正王盛一如既往不靠谱,他说:“甭管了,收拾收拾,明天你跟俺去皮货集。”
奶豆腐
去皮货集前,王盛带着姜青禾去见了皮梢子。
梢子在这里是很有能耐的意思,一般湾里夸人优秀会说条梢子。
王盛说:“为嘛叫他皮梢子,他瞅皮料老拿手了。”
“你们两个搭伙不挺好,”姜青禾不解,有看皮料的把式,王盛他自个儿也贼能说,何必多来个人分成。
当时她问过一次,王盛说需要她记账,姜青禾觉着人没说实话,可上门来的生意她也不会往外推就是了。
“害,”王盛抓了把乱糟糟的头发,神情苦闷,“别提了,皮梢子他说话咬舌子。”
咬舌子就是说话大舌头,听不清楚说的啥。
皮梢子人长得很壮,说话时哼哧哼哧的,他每个字都像往肚子咽了半截,他喊王盛叫碗伸,叫姜青禾每着,其实他说的是妹子。
尤其说长句时又急又快,前面一个字没说完后头立马跟上,姜青禾一句没听懂,脑瓜子嗡嗡的。
可说起他们要卖的这批皮货时,皮梢子的大舌头也没那么严重了,至少能听清人在说啥。
“猾子皮,”皮梢子努力说清楚,他半句半句地说,“青猾皮,大的这一张,要半块砖茶,和三百钱。”
姜青禾看桌上展开,少有一米来长的皮料,她摸了摸,猾子皮是山羊羔皮,一般羔皮都很小,这么大块是用三四块皮子缝起来的。
估摸着皮子有些烂的不能修补,才缝在一起凑大块卖,料子算不上好。
“到时候出的话得往高了喊,”王盛从屋里拿了两本册子出来,还有几只新笔和一罐墨,他转身关上门,走过来时说:“像这块就跟他们要半块砖茶六百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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