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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伙沉浸在领到辛苦钱的喜悦里,每个人大声嚷着自己有钱了。
几个汉子相互闹着,“走啊,今儿个去王盛那铺子买壶酒,上俺家吃一顿去啊。”
“得嘞,明年能买头牛使使了,俺看的别人家那眼馋得要命,可算轮到俺有了。”
有个婶子站到自家凳子上喊,“三德叔,你们别走啊,俺今年有了钱,你们给俺再盖间啊。”
大伙笑她,“可算显着你了。”
但眉梢眼角都是满足,上一年有了钱,他们想着先吃饱穿暖,把肚子填饱了再说,可今年有了不少钱,粮食也足,吃穿不大愁了,就想着更好的东西了。
比如修间更好的屋子,买几只牲畜,让自己下地不用那么累,或者张罗着给自家添人口,而婚丧嫁娶、民俗礼节都在悄悄地恢复。
而这一切都因为钱。
姜青禾看着他们的笑闹,她想起自己跟和西格说的,她高兴,又不止单单为了钱而高兴。
是为了有钱后逐渐走向富足的生活而高兴啊。
而她也有了点余钱,暂时没去买旱码头旁边的歇店,只租一间来试试水。
但她揣着钱去了衙门,她要买草原上的地。
她跟书吏交道好,买的又是平西草原上的地,那里水草不丰,没多少人买,也不属于良田,它算得上是下等田那一价的,一亩就二十个钱。
姜青禾拿出剩八十两积蓄,她买下了四百亩的草原,剩下的十两是补交草原开路的钱。
当她站在那片被书吏划分出来的草原上时,她没有那么一刻清晰地认知到,抬头四处可见的茫茫草原都是她的。
那种喜悦从虚无到真实。
她还沉浸在没有成为羊大户,却成为农场主的喜悦里。
姜青禾离开草原的时候,想起了以前背过的一首诗。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她希望以后的草原也如此,更希望它水草丰美,牛马衔尾,群羊塞道,人民殷实。
有一分热发一分光
当湾里的牧草一茬茬被割下晾干,河滩荒地上的红高粱熟了。
原本荒草丛生乱石堆砌的地方,被牧民们一点点开垦翻地过后,牛和马拉着犁在这里走了一遍又一遍,播种下糜子和高粱,从黄水江担水来浇灌它。
牧民们像是盼着一头小羊羔长大一样,期待地里的粮食能在粪肥和江水的灌溉中,长出堆满田野的粮食。
而今天他们等到高粱红了,高粱米结满一株,沉甸甸的一串,被他们捧在手里。
牧民阿妈们乐滋滋地盘算自己能有多少粮食,那么多的高粱米做什么吃。
满都拉婶婶拿着砍刀砍下一株高粱杆,她笑得露出了自己的大牙,“磨掉壳吃蒸的高粱米呀,再煮一锅手抓羊肉。”
“上次图雅教的那个烫皮子,哎呦,我想那个味道很久了,等拿到新高粱,我要做一次尝尝,”胡吉奶奶乐呵呵地说,还指指自己的牙,已经缺了好几颗。
蒸的高粱米她觉得太硬了,奶制品好些也嚼不动,羊肉更没法吃。只有那奶茶,还有熬的小米粥,用浸泡过的高粱米上石磨磨出米浆,在锅里刷油摊成的高粱皮子她爱吃。
毕力夫砍着高粱杆说:“听图雅说,高粱还能做酒吃,真想尝尝是啥味道啊。”
“酒是什么味道,它就什么味道,你喝你的马奶酒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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