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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笑着冲齐鸢拱手:“小少爷。”果真是李暄。
齐鸢支开门子,又让银霜在远处看着,这才走到大汉跟前,好奇地上下打量了一番,“李大哥,你这简直以假乱真啊!”
李暄笑笑:“这可不是我的本事,是谢大人安排的人。”
齐鸢一愣,随后问:“你南下收获如何?可有什么消息?”
李暄道:“不瞒小少爷,在下这次没去崖川,是以不清楚方姨娘如今的状况。今天过来,是应谢大人的吩咐,午时请少爷单独到春波桥的烟霞舫一聚。”
齐鸢:“……”他跟谢兰庭昨晚刚刚谈崩,谢兰庭临走时也是撂过话以后不再来找他的,怎么会今天又要小聚?
更何况,即便是要见面,也轮不到让李暄来传话啊。
齐鸢:“为何要在画舫相聚?还有谁在?”
李暄却道:“请小少爷见谅,李某不能说。”
齐鸢愣了愣,微微皱眉,只用漆黑的眼仁盯着李暄
李暄算是见过几个大人物的,没想到在齐鸢的审视下也能感到阵阵冷寒。他避开齐鸢的眼神,拱手道:“小少爷,此事事关重大,恕在下不能多说。但这是谢大人千叮咛万嘱咐的,在下虽不解其意,但不敢不照做。”
齐鸢:“你确定是谢大人亲口对你说的?”
李暄:“千真万确。”
齐鸢:“要我单独去?”
李暄道:“是。”他说完似乎有些着急,往巷口看了一眼,又靠前一步道:“小少爷,李某现在有要事在身,今日午时,至多能等一刻钟。到时不管少爷来不来,李某都得走了。”
他说完重重一揖,朝着巷口疾步走去。
齐鸢看他走远,心里不由泛起了嘀咕。
刚刚看李暄的言行,他似乎对这次小聚不太理解,只是不得不听谢兰庭的话,过来转告给自己。
可李暄是对阉党恨之入骨的,即便是谢兰庭放走了他,他也不至于对对方言听计从成到这种地步。
除非谢兰庭另外有恩于他,让他从心底相信谢兰庭可敬可信。又或者是今天的事情有蹊跷。
直到回房,齐鸢都满腹疑惑,理不出什么头绪。。
常永还在屋里候着。刚刚齐鸢出去见人,常永自知自己现在身份尴尬,便待着没动。这会儿见齐鸢回来,常永觑着他的脸色,小声问:“少爷,小的还要继续讲吗?”
齐鸢抬眼:“你刚刚说到哪儿了?”
常永:“说完了。”
齐鸢:“……”
常永这几年一直在齐府伺候,只今年跟谢兰庭见过几次,的确没什么可说的了。
齐鸢点点头,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敲,过了会儿道:“你现在备马,一会儿跟我出去一趟。”
巳时末,齐鸢坐着马车到了春波桥。他让常永在桥上等着,一刻钟后如果自己还没回来,就去船上看看情形。
李暄与他之间,不过是上次的一面之缘。
齐鸢内心相信李暄的身份和为人,所以还是前来赴约,但这次邀请着实有些没头没尾,他心里也不踏实,于是留个心眼。
常永机灵,也会功夫,即便他是谢兰庭安插的人,齐鸢也信得过他。
实则,即便现在,他信谢兰庭也比任何其他人都要多一些。
正午的阳光白灿灿得刺眼,齐鸢从马车跳下,寻到了李暄所说的烟霞舫。
这艘画舫在春波桥一带有些名气,因船舱前后有琉璃窗,又取名自唐诗“无人会幽意,来往在烟霞”,所以额外受风流子弟的喜欢。小纨绔以前便喜欢租这画舫跟朋友饮酒作乐,齐鸢自己却是实打实第一次来。
画舫宽阔,上面却没什么人。齐鸢喊了一声,就见李暄推开舱门,示意他进去。
船舱里赫然还有另一个人的身影。齐鸢心下迟疑,往岸上看了一眼,随后迈步钻入舱内。
舱门旁边的人正好转身,与他看了个对脸。
然而就这一眼,齐鸢骇然惊呼出声,被钉在原地:“……爹?”
舱内的另一个人,赫然是穿着粗布衣服的忠远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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