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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又说回来,若非谢呈有着这样超凡的特质,他也不会如此信服。
“国师应能猜到朕今日缘何来临丰塔吧。”在那双仿佛能将他底细看透的眼中败下阵来,文惠帝道。
谢呈闻言看了眼外面,又看向文惠帝,点到为止:“近来皇城内似乎不太平。”
“朕瞧国师神色平静,像是对外头的情况早有预见,”文惠帝摩梭着翠玉扳指,道,“所以那陨星降临该作何解?”
“那夜谢某凭栏而倚,恰巧观得此星于穹宇猝然坠落,”谢呈回道,“但在这之前,在下连着几夜观望天象,并未算出它会降落。”
听罢,文惠帝的面色立沉:“照国师的意思,这陨星的降落果真是异状?”
谢呈不疾不缓地说:“陛下稍安勿躁,并非所有异事皆是不祥之兆。在下昨夜再观星象,发现离珠星移,此星之陨应与其相关。”
“离珠星移?”文惠帝也略懂一些星象,应道,“后宫要生乱?”
“陛下跟在下当时想到了一处,谢某忙去看紫宫,却见阴德星无异动,”谢呈顿了顿,道,“想来致使离珠星移的源头不在禁内,但在天子脚下,皇城之内。”
文惠帝被他这问一句讲一句的方式弄得心急:“国师莫要再与朕卖关子了,还请明示。”
“数日前南斗六星青黄细微,是大臣失位、司理受损之兆,与离珠星移的异动结合来看……”谢呈忽而转了话锋,“最近宫外可是有什么悬而未决的冤案?那案子应涉及女子状告官员吧。”
“冤情不得抒发,行恶者未得报应,是以天地间阴阳失调,陨星不期而至。”
文惠帝拨转扳指的动作暂停,眸中划过暗光,未有及时回应。
他的反应使得谢呈了然,道:“陛下心中应已有了眉目。”
对方将话说得足够明白,文惠帝怎会想不到这冤案与官员指向何事何人。
但……文惠帝思及那日清宴殿内,孙进之父——辅佐先皇开国的肱骨之臣,因着儿孙做下的错事,不惜抛却颜面对他叩首再叩首,老泪纵横地央求他放过孙益平这个孙家独苗。
他无法对着这样一位老臣说出绝情之话,只能应下。
谁料终究难逃苍天的法眼……遭遇两难的文惠帝看向谢呈,心存侥幸:“若放任不理,这陨星可会如外头所传那般损伤国祚?”
像是没听出他的言下之意,谢呈如实答道:“阴阳失调绝非小事,长此以往,男女之力悬殊,两相消磨,恐会引得民情激愤。”
文惠帝心中稍作挣扎后,问道:“那依国师之见,朕该如何处置此事?”
“谢某惶恐,不敢替陛下做主。”谢呈对掖着手,作势起身。
“欸,”文惠帝伸手虚虚地扶他,道,“是朕有求于国师,你但说无妨。”
他虽这样说,谢呈却不能不恪守分寸,仍旧站着回答:“若陛下意在眼前,那么最好的法子便是让冤情得以伸张,还被害女子公道。”
“国师不是朝中人,因此有所不知,朕不是不愿意替那群女子做主,然律法规定‘妻妾不得状告主人’,”文惠帝吐出胸中郁结的气,道,“这律法是在先皇那时便定下的,已实行了几十年,朕总不能为这些女子破例吧。”
这话涉及朝中决断,谢呈不便置评。
“国师你……”文惠帝想说青年不必如此拘于分寸,可望进对方明镜似的眸子,又觉得不该说这话,索性改口问,“若朕意在长远呢?”
“天上女史星暗淡已久,天下女子怨气积攒颇深,”谢呈暗示道,“陛下需明白,阴阳失调不是一朝一夕间造成的。”
“此事终究得由陛下做出定夺。在下不敢透露太多天机,只得言尽于此。”
话落,谢呈垂眸噤声,文惠帝清楚这是他一贯“说半句藏半句”的作风。
“朕明白了,”男人道,“朕回去后会三思而行。”
谢呈将文惠帝送至门外,对方制止了他多送,便返回屋中。
“主子。”身着蓝袍的青年从屏风后走出,对着谢呈躬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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