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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姚千忆拎起书箱,眸光微闪,“正好今日我家中也有些事,我且先行一步了。”
最后将书放进书箱,林蕴霏在姚千忆的后脚走出了斋屋。
假意与楹玉走至转角,她停下合掌惊呼:“楹玉,你帮我找找,书箱里有我的彤管吗?”
楹玉连忙为她仔细翻看起书箱,抬头回道:“殿下,里头好像没有呢。”
“我适才上课时笔还是在的,想来应是落在桌边或是桌底下了,”林蕴霏按住欲动的她,“你便在这里等着……你先去马车上等着吧,我回去找一下,稍后就来。”
“是,殿下。”楹玉不疑有他。
见楹玉的身形远去,林蕴霏小跑着回去,绕到斋屋的后面。
仰首看着即便踮脚还与她差了一截的窗牖,她就近搜寻了半天,才寻到几块石头。
踩在垒起来的石头上,她终于成功看见屋内的情形。
池钊与艾雯果然都还在,两人正一站一坐,站着的是艾雯,坐着的则是池钊。
她选的这个位置还算不错,能很清晰地看见他们的正脸。
这个时辰,就连太学中的生员都走得差不多了,因此格外安静。
池钊摆着兴师问罪的架子迟迟未有出声,艾雯于是绞着手指十分局促。
直至艾雯嗫嚅唤了句:“池博士……”
与课上温和可亲的样子截然不同,池钊眼神阴鸷,一声冷哼打断了她的话。
艾雯娇小的身子当即簌簌如秋日落叶,道:“池博士,对不住。”
“艾小姐,假使这个月底你想要去外舍,只管跟我知会一句就行,何必在课上闹那么一出?”池钊才拔高了声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谨慎地将声音沉下去。
“池博士,我不想被赶出上舍,”艾雯泫然欲泣,“我发誓,我绝没有想要驳您颜面的念头。”
“我不是故意的,您就原谅我吧。”
池钊嫌恶地看着动辄哭哭啼啼的她,抬手搅了搅耳朵:“别哭了,听着叫人心烦。”
目睹这一切的林蕴霏不由得拧起眉头。
怪道艾雯愿意为池钊遮掩,原来她是怕池钊以公谋私将她逐出上舍,这才由他欺负不敢声张。
听了他不耐烦的话,艾雯忙压下哭声,复哀求:“您千万不要将我赶出上舍。”
“艾雯,你也知晓,以你的资质,想要留在上舍不是那么容易的,”池钊突然转换了语气,曼声道,“若不是你还算乖巧听话,我何必将时间花在你身上。”
“虽说我向你索要了些东西,但我也实打实地教了你许多,这其实很公平,对不对?”
他向艾雯索要了什么东西?林蕴霏心中生出疑问。
然而另一个更为严峻的问题先找上了林蕴霏,她踮着脚的这么点儿时间里,且不论脚酸脖子酸,单是树林中数不尽的白鸟1,就足以让林蕴霏头疼。
这些白鸟绕着她的面颊耳根飞舞,发出惹人烦躁的嗡嗡声,更透过她的薄袜噬咬她的脚踝,令她瘙痒得难以忍耐。
一时间受这等人世间酷刑之一折磨,林蕴霏额角与脖颈皆沁出大汗。
痒意仿佛从脚踝蔓延至别处,她终究抗不过,双脚相互磨蹭想减缓不适。
但她忘了足下不是平地,这一乱动,破了石头间的稳固。
失足一滑,林蕴霏顾不得听礼里屋二人在说什么,心道糟糕。
刹那间一双手稳当地扶住了她的胳膊,让她不至于崴了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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