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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姨父呢?”程子安转头四望,屋里只有程箴闻山长与他三人在,“我好像听说,他也考中了啊。”
闻山长道:“他考了末名,本是值得高兴之事,只人人都在庆贺你这个会元,都快忘了他。他自觉着没趣,便说出去寻友人吃酒了。”
程子安哦了声,懒洋洋道:“要不是今年南北榜,要压明州府的士子,他连个末名都捞不到。”
闻山长一想也是,笑道:“只你这个会元,就更得来不易了。”
程子安笑嘻嘻道:“策论文章以前也有,只与春闱阅卷又不同。今年科举初改,文章好坏的评判,一时就难以决断。贡院这时才开门,便能窥知一二。”
说起来,他这个会元,包括解元,都有运气在。
要是科举不改,还以诗赋为重,他连举人都考不上!
这时程子安想起,幸亏在考试时,他不辞辛苦,将每个字都尽力写得工整。
呵呵,他这个会元,卷面如何能不整洁,字如何能输?
程箴笑道:“接下来,还要殿试,等到殿试后,春闱才算真正结束了。”
程子安一把将头上的花扯了,小心翼翼抚平身上的锦衫,道:“我得去换一身。这件衣衫得留着。”
闻山长终于舒了口气,道:“哎哟,你总算把那花给我弄下来喽,瞧你,真是跟那纨绔子弟一般!”
程子安想笑,笑得辛酸。
他本来就是纨绔啊,他也只想做个纨绔。
做事好难,做好人更难。
闻山长摆了摆手,道:“快去换下来吧,等你殿试时再穿。”
程子安抚摸着衣衫,道:“殿试时不穿了,殿试时如何能穿?穿上去太俊了,太漂亮。要是圣上看我生得好,把本来属于我的状元,给换成了探花郎,那就亏了。”
闻山长看向程箴,程箴回以抱歉的笑。
程子安道:“留着等我中了状元再穿。这套衣衫的布,是莫花儿织的,她说盼着我一路高中,大富大贵,大红大紫。”
状元与探花郎,只是程子安的玩笑罢了。
程家的家境就那样,他去太学转了一圈,估计京城的权贵都知晓了。
权贵知晓,圣上也会知晓。
他考到了会元,今年是初次科举改革,圣上八成会看他的答卷。
既然圣上知道他来自没门的平民百姓,就只要穿得周正齐全,不失礼就好。
闻山长本来欲教训他切莫自满,见程子安脸上的笑淡了下去,不禁愣了下。
莫草儿当年招婿,可是闹得沸沸扬扬,他还被程子安诓了去狐假虎威。
程子安还那般小,就已经关心着村民百姓,从根本上解决他们的困境,真正慈悲。
闻山长的声音柔和了下来,道:“子安,你去歇一歇,莫要太累了。过几天才殿试,只管轻松前去,就算......”
话在舌尖打了个转,闻山长将拿不到状元的话咽了下去。
以程子安的性格,要是拿不到状元,莫草儿织出来的锦缎,他无法穿出去展示,该会如何的失望。
“天气炎热起来,花越来越多了。你师母平时喜欢花花草草,我到时候给你送几盆来,让你全身上下都蘸满!”
程子安哈哈大笑,道:“好!我到时候全身上下都戴满花,就跟那卖花的货郎架子一样!”
闻山长气得淬他,程子安起身,朝他们拱手,一溜烟回了屋,去换衣衫了。
很快就到了殿试。
自从孙仕明堪堪考中了末名,他的友人就多了起来,宴请不断。
孙仕明这几天都在外面与友人吃酒,一改以前的状态,穿得崭崭新,看上去荣光满面。
看到程子安穿着平时的细布衣衫,孙仕明上下打量着他,语重心长地道:“子安,今日可是殿试,你如何能穿得这般简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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