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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露出明显的情绪,也没有提高音量,始终慢条斯理,温和地质问,温和地将人逼至悬崖峭壁。
唐佩雯也察觉变化,低斥:“快点!”
江琛这才不情不愿,眼睛都没看向江稚尔,含糊不清地说一句:“对不起。”
这是江稚尔第一次收到他的道歉。
江桂来也跟着不住道歉。
如今程老先生病重,也不知能不能活过今年,若程京蔚真顺利把控整个程臻集团,那他就是江家最得罪不起的人。
程京蔚还未开口,电话响起。
他垂眼,低声回:“知道了,马上。”
江稚尔轻轻扯了扯他袖子:“算了。”
他那样忙,不该把时间浪费在她身上,在这样的小事上。
男人低眸:“有没有哪里受伤?”
“没有,真的没事。”
男人无声地拍拍她肩膀,没理会江桂来,看向另一边,姿态依旧八风不动:“厉校长,尔尔被他欺负显然也不是初次,她这能过,我这过不了,按校规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而后再看向江桂来,礼貌地略一颔首:“江总,方才您太太说这是你们做长辈的教给尔尔最后一点做人的道理,既如此,那这也是我这做二叔的教给贵子的道理。”
“在我这,事不过二,再有下次,我也不愿伤了程江两家的和气。”
说罢,他便带着江稚尔离开校长室。
初冬的天暗得早,天际灰尘一片,像是郁结着一层化不开的瘴。
江稚尔走在他身后,视线中都是自己被牵着的手。
她想叫住他问问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也想认真跟他说句谢谢。
可思及那盏小夜灯,思及他的维护偏爱,那一声“二叔”就无论如何叫不出口。
男人那浑然天成的上位者气场并非只在刚才的场合起威慑作用,它也在时刻提醒江稚尔,他们之间的差距何止年龄,更是永远无法弥补填满的鸿沟天堑。
男人肩宽腿长,她跟得有些辛苦,就像她也明白,自己此刻的心动终有一天必然酿出苦果。
挖空心思,想不出其他称呼,依旧是那一声:“二叔。”
“嗯?”
“对不起啊。”她轻声说,“麻烦你了。”
她的心思即便是用放大镜细细打量都不一定能发觉端倪。
只敢将“您”改为“你”。
男人温和安抚道:“你该早些和我说,要不是嘉遥给我打电话我还不知道这事。”
江稚尔惊讶:“程嘉遥?”
“嗯,你们关系不错?”
也谈不上不错。
但能明显察觉到,程嘉遥虽也是众星捧月的小少爷,但和江琛是全然不同的两类人。
“还可以。”江稚尔低头,“他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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