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菁姐抱了干净的床单被褥去厉明深的卧室。成年后厉明深就搬了出去,除非逢年过节很少在大宅露面,不像勖明昭,结了婚还住这里,虽然后来很快就离婚了。
上一次回来住还是勖明昭葬礼,如今勖明昭尾七都快过了,算算竟然已经一个多月。
卧室长久不住人,乍一开门便是不通风的气味,并不好闻。厉明深没着急进去,站在铺着暗红色地毯的走廊上,视线落在斜对面勖明昭的卧室。
等反应过来,他已经推开门,走了进去。
出乎他的意料,房间竟然亮着灯。
不仅亮着灯,还开了空调,空气中弥漫着浅淡花香,床铺也平平整整。桌上摊着一本书,似乎勖明昭还住在这里,只是看书看到一半,短暂下楼吃个宵夜。
厉明深愣住,问菁姐怎么回事。
“太太每天都让收拾,灯也让一直开着,不许关的。”菁姐小心道,“每天都要亲手换束花,有时睡觉前还要来坐一会儿。”
同样是儿子,厉環从不掩饰自己的偏心,厉明深一直知道。
菁姐说完就要继续去收拾厉明深的房间,厉明深语气有些冷,说:“不用了。”
说完他便快步下楼,穿过客厅离开了这栋房子。
司机没得他的指示,没敢走,见他出来立刻下车开门。
别墅区四周绿树成荫,夜深了,暑气消散大半,其实已经不太热了,厉明深还是让司机把空调开到最大。
但还不够。
胸口堵住似的,叫他难受。
他看到了扶手箱里放着一瓶水,想也没想就拧开,一口灌下。
喝进嘴里他才意识到是刚才那瓶被他随手搁下的梨汁,那味道丝丝清甜,滋润了干渴的喉咙,也意外地叫他的心安定下来。
司机还在战战兢兢等吩咐,厉明深一口一口喝完梨汁,将瓶盖拧回去,平静说:“回公寓。”
明月高悬,照亮出城的路。梁暮秋一直往北开,晚上不堵车,道路通畅,不到两小时他就开到了平阳县城,之后又往东走一段,穿过麦浪翻滚的乡间道路,半小时后抵达了目的地。
村口有棵三十年树龄的粗壮梨树,树下竖一座石碑,上写“小梨村”三个字。
柏油路宽阔平整,入夜后,小梨村一片宁静,大多数人家都睡了,只零星亮几盏灯。梁暮秋熟练地驾车,七拐八绕,很快停在一户独门独院的民宅前。
发动机熄火,刚下车,他就听到紧闭的铁门里传出脚步,紧接着门被打开,一个小小的人影冲出来,一把扑进他怀里。
梁暮秋被带得往后退一步才站稳。
“秋秋!”小人仰起头,露出一张白净脸蛋,下巴尖尖的,眼睛很大,正是梁宸安。
他满是依恋地看着梁暮秋,好像确定梁暮秋真的回来似的,又喊一声:“秋秋!”
梁宸安后头还跟着一个孩子,是梁宸安的好朋友,大名杨思乐,小名乐乐。
“秋秋!”
杨思乐也扑过来抱了梁暮秋一下,但关注的重点不在梁暮秋本身,朝他身后的车里看,一边舔嘴唇一边问:“好吃的呢?”
梁暮秋从后座把提拉米苏拎出来,杨思乐“哇偶”一声,拍着手在原地蹦了两下。
梁暮秋见他还穿短袖,问:“乐乐,怎么穿短袖,不冷吗?”
村里不比市区,温度本来就要再低几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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