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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啊?”梁宸安立刻坐起来,“是不是叔叔?”
“应该是的。”梁暮秋边说边下床。
那敲门声只响了一下,表明外面的人没有催促的意思,而是很耐心地等待。
“叔叔今天好厉害。”梁宸安趴在床边,忍不住说,“一脚就把那个坏人踹到地上。”
“是吗?”梁暮秋穿上鞋子,笑着应了一句,转身的瞬间嘴角便落了下来。
他走到外面将门打开,厉明深站在门口,担忧地看着他,问:“我煮了面,你跟冬冬要不要吃一点?”
已经过了午饭时间,梁暮秋却如鲠在喉,根本吃不下,但厉明深一番好意,他不忍心拒绝,何况他不吃梁宸安还要吃,于是跟厉明深下楼,去厨房盛了碗面。
刚才杨阿公又送来两道炒菜,梁暮秋夹了些在碗里一并端上楼,看着梁宸安吃下,等梁宸安睡着了才悄悄地端着空碗出来。
厉明深还在厨房,垂首坐在餐桌旁,面色凝重,不知道在想什么。
梁暮秋见他面前空荡荡什么也没有,疑惑道:“你没吃吗?”
“没有。”厉明深抬头道,“等你一起。”
梁暮秋的心微微有些触动,心乱更添一分,但他现下无暇思考旁的,于是避开厉明深的注视,小声说:“我不吃了。”
厉明深却问:“是不是不合胃口,那你想吃什么,要吃鱼吗,我现在去买。”
说着他就拿上车钥匙,像是只要梁暮秋一点头就立刻开车出去买。
梁暮秋心中的焦躁被抚平了些,看了厉明深一会儿,说:“不用买了,我吃。”
两人面对着坐下,梁暮秋强打精神,问厉明深怎么又忽然过来。
“事情处理完了。”厉明深简洁回道。
温热的面下肚,梁暮秋虽然食不知味,好在身上有了点力气,也想起被遗忘的那一袋梨,拿过来递给厉明深。
厉明深撑开袋子,里面七八个圆滚滚的秋月梨,每个梨的杆上都贴了一张便笺,上头写着一个数字。
“这数字什么意思?”厉明深问。
梁暮秋说:“果园里的树都有编号,你尝着哪一棵树上的梨最好吃,下次去摘就不难找了。”
厉明深想象梁暮秋每摘一个梨就在上头记一个数字,不由心头滋味复杂,问:“陪老外还带便笺?”
“随手揣在包里的。”梁暮秋一顿,努力挤出微笑,“答应了给你探路。”
厉明深放下手里的梨,看他强颜欢笑,心有不忍,说道:“梁暮秋,我是不是说过,在我面前不用忍着,你想说什么想发泄什么都可以。”
梁暮秋紧咬嘴唇,强压的情绪因为厉明深这句话尽数翻涌,叫他再难承受。他搓了把脸,埋在掌心揉了揉,又向后撸了把头发,终于说:
“你刚才听到了吧,那个男人是冬冬爸爸他们家找来的。冬冬是我姐姐跟他前夫离婚后生的,他们一家不知怎么知道了冬冬,想来抢他的抚养权,之前是派律师,后来律师没再来,我以为他们放弃了,我没想到……”
梁暮秋语无伦次,也不知道自己说清楚没有。他将脸再次埋进掌心,又忽然抬起头,怔怔地望着厉明深。
“你说我是不是该去报警?”他蓦地起身,喃喃自语道,“对,我要去报警。”
厉明深叫住他:“梁暮秋。”
梁暮秋已经朝外走,闻声回头,厉明深却又不说话了。他问:“怎么了?”
厉明深艰涩地滚动着喉结,仿佛做着某种艰难的抉择。
“不要报警。”他说,“那人已经跑了,找不到人警方很难受理。”
梁暮秋眼眶蓦地红了,仿佛好不容易找到支撑又被抽走,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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