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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
竹母美滋滋的洗米下锅,然后准备从房梁上挂着的腊肉上面切一块肉下来。
竹凌连忙阻止她:“娘,别拿腊肉了,我不想吃。”
之前给竹父治病,竹母卖掉了家里原本的好衣柜、好桌子,过年刚杀的一头猪也卖了大半,只留下三四条五花肉。
昨天为了给竹凌改户籍,又送给村长家两条,现在家里只剩下一条半。
那一半自然是竹凌回家这几天吃掉的。
不仅是腊肉,原本攒着要拿去卖的鸡蛋也快没了,如今篮子里只剩下零星几个蛋,更惨的是,下蛋的母鸡昨天也阵亡了一只。
竹凌回家才三天,却吃掉了平常人家一个月才能消耗的好东西。
竹凌:就……怪不好意思的。
竹母不听她的:“今天是咱们第一回赚钱,当然要庆祝一下!”
她做了个豆豉炒腊肉,腊肉油汪汪的,豆豉酱香四溢,配上嫩绿的小葱段,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再搭配上炒青菜,炒酸菜和腌咸菜,刚好四个盘子。
春日里很多蔬菜都没长成,在这种青黄不接的日子里,酸菜和咸菜是下饭主力军。
要不是竹凌回来,竹父竹母能顿顿清粥就咸菜吃一个月,但他们心疼女儿,家里有好东西,都想做给她吃。
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
竹凌用锅底金黄的锅巴卷着油豆豉吃,“咯吱咯吱”咬的欢快,感觉香掉了舌头。
系统默默的看了她一眼,加快了嗑瓜子的速度。
竹母在饭桌上说起刘兰花的事。
竹父听的皱眉:“以前咱们竹儿没回来,她猖狂咱们就忍了,如今竹儿回来了,咱们得为竹儿打算,不能再惯着她。”
竹凌没想到竹父这么拎的清,不由对他刮目相看。
其实竹父的转变原因很简单,没后的时候他觉得活一天算一天,有后的的时候,他立马雄起,觉得要为儿女攒家底。
家里的东西以后都是他亲生女儿的,哪里能让刘兰花再来争抢。
三个人聊到这里,竹母又和她说了一些往事:
当年竹儿的弟弟生病,竹父竹母花光了积蓄,也没治好儿子,后来只好到处借钱,但借的钱还不上,每日都有人上门要债,让他们有家都不敢回。
那时候竹父的大哥竹伟是有钱的,他手上还有前妻逃跑前没带走的嫁妆,但他却对弟弟避而不见,走投无路的竹父竹母才只能含泪卖了女儿。
竹凌走后不到半个月,竹伟突然又出现了,笑呵呵来通知弟弟自己要娶亲。
“所以,他当年不借钱给弟弟治病,是因为要娶刘兰花?”竹凌筷子一顿。
“是呀,他还想把浣纱卖了嘞,问我们卖女儿卖了多少钱……”竹母说到这里,小心点看了竹凌一眼,见她面上没有异色,才敢接着往下说:“浣纱你还记得吧?你前大伯娘生的那个女儿。浣纱命苦啊,她娘走后,你大伯也不管她,两岁的娃娃经常饿的哇哇哭,跑到我们家里,我记得你还给她拿过馍馍……”
竹凌思绪翻飞,想起来那个小女孩。
竹凌被卖的时候,竹浣纱五岁,那时候距离她母亲和行脚商跑路,已经过了三年。
五岁的孩子瘦的像三四岁的娃娃,声音细声细气,怯懦无助,竹儿有时候会拿家里的馍馍给她吃。
其实每次都只有一小块,毕竟那时候大家都吃不饱,小小的竹浣纱每次接过食物时,眼睛的光让人忘不掉。
“浣纱娘嫁给你大伯,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竹母啐了一口:“人长得好,又有那么多嫁妆,哪里找不到好人家,何至于就嫁给你大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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