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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许会觉得恐慌,甚至可能会突然觉得你很爱他,没了他不行——但仔细想想,言喻,其实你也只是在担心自己。”他用陈述的口吻轻描淡写:“你看,你什么都不会,没有岑明止就是个废物,他这么一走,你连公司都管不住。”
操,言喻双眼涨红,想要撑起身体,但手臂脱力,整个人摔回床上。白幸容就坐在距离他不到两米的地方看着他在床上挣扎,还要微笑着问他:“我说的对吗?”
不,不对,不是这样。爱……我爱岑明止吗?是的,是这样,言喻爱岑明止,言喻怎么可能不爱岑明止?他想要反驳,白幸容又懂什么……他和岑明止之间的关系怎么可能这么脆弱,轮得到外人来点评?
但他说不出话,头太痛了,出了汗的掌心贴在额头滚烫的皮肤上,体温似乎又重新升高起来,比昨晚更加厉害。
“你他妈……”闭嘴,立刻闭嘴。
白幸容却还不放过他,伸手为他理了理凌乱的被子,把他挣扎中露出来的肩膀盖回去。
期间他垂着眼,居高临下地对言喻笑:“对了,还没有问你,在日本的时候那个人是谁?江秘书,是吗?他跟你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狗屁关系,言喻甚至想不起来他在说谁,江什么?他哪有什么姓江的秘书……
白幸容俯身,贴在他耳边轻轻道:“你说你们在隔壁上床的时候,岑明止会不会听到?”
言喻浑身一颤:“你……”
“我?”白幸容站直身体:“我还没有说完。”
他抻了抻略微褶皱的袖口,弯着眼笑道:“其实我们在一起的那天晚上,岑明止来过。”
言喻愣住,谁来过?……岑明止?他来干什么?
“来的时候你在洗澡。”白幸容说:“没有进门,我问他要不要告诉你,他说不用。那时候我就在想,他也许是要走了。”
“你知道要让一个已经等了八年的人失望,其实不太容易。”他语气轻缓,心情愉快,每一个字都扎在言喻胸口:“但一旦走到这种地步,也就真的结束了。”
而后他拿起床头的水杯,踱步去饮水机上接了新的温水,就像照顾普通病人那样,放在言喻手能够到的地方。又转动把手,把言喻的病床升起来:“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虽然他走了,但公司的事情还有我,我会帮你的,放心。”
言喻的视野晃动,感到自己的身体正被缓慢抬高。缺氧带来的痛苦迅速加剧,他整个人好像被浸在滚烫的水里,吸进去的每一口气都沉闷黏湿,堵塞了狭窄的肺管。
白幸容把他停在合适的高度,抽了床头的纸巾擦手。他没有洁癖,却在某些时候会爆发严重的强迫症状。
他把指缝指尖全部擦过,纸巾团成一团,扔进床尾的垃圾桶,说:“我会叫医生来,你好好休息。”
他闲庭信步,离开了病房,关门的动作那么从容。
然而门锁发出的轻微响声像溅入油锅里的一滴冷水,还是惊动了言喻脆弱的耳膜。
言喻坐在床上,浸满冷汗的手捂住了脸。
惊慌,后悔,疯狂,交织的痛苦里什么都有。
他要被淹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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