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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你,摸摸我的头。”
他真是卑劣,提出这种得寸进尺的要求。
燕暮寒低着头,灵魂好似被撕成了两部分,一部分阴暗污浊,叫嚣着趁机占尽祝珩的便宜,一部分胆小怯懦,像一只蜗牛,企图缩回触碰的触须。
祝珩为什么不说话?
是不是也觉得他的要求很过分?
他要被讨厌了吗?
……
事实上,祝珩并没有想那么多,他的注意力全都被燕暮寒的耳朵吸引了。
红了。
藏在金色头发里的耳朵越来越红,好似咬一口就会迸出殷红清甜的石榴汁,祝珩舔了舔虎牙,弯腰捞起随着河流飘下来的花灯,举到燕暮寒的耳边。
“不要动。”
他提着灯,随意地哄道:“等我看完,就摸头。”
祝珩惊奇的发现,在他说完那句话之后,燕暮寒的耳朵变得更红了,就连耳根和脖颈都泛起了绯意,被花灯一照,好似烟火绽开,在薄薄的皮肤之上越开越盛。
花丛中有一点血意,在耳垂的位置,仿若朱砂点痣。
羞耻心最强的小孩子,都没这么容易害羞。
“看,看完,了吗?”
本来就说不利落话,现在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祝珩失笑,将花灯往后撤了撤:“小将军的南秦话又退步了。”
燕暮寒心里一沉,正想抬起头,头顶突然被不轻不重地按了下,微凉的指尖探进发丝里,他瑟缩了下,听到温润的声音,像是在笑。
其中好似还夹杂着含糊的两个字:“好乖。”
月色渐浓,远处炸开小簇小簇的烟火,像是星子从九霄银河坠落,从人间路过,而后便销声匿迹。
祝珩眯了眯眼睛,那个方向,似乎就是燕暮寒要带他去看烟火的地方。
看来他错过了小将军准备的礼物。
好可惜。
祝珩抚弄着腕间的玉珠,罕见的有点后悔。
观音寺已经关门了,裴聆满脸泪痕,站在门前的树下张望,一看到祝珩就跑了过来:“殿下,你去哪里了,我刚刚没找到你……”
祝珩被吵的头疼,几不可查地皱了下眉,刚准备开口劝劝裴聆,身旁的燕暮寒就开口了,音色沉冷:“闭嘴。”
裴聆这才看到祝珩身边站着的人,他没有见过燕暮寒的面容,但耳朵灵,一下子就听出了是燕暮寒,嘴巴一闭,脸比农家院子里晾晒的细纱都白。
救命,为什么燕将军会在这里?!
燕暮寒的气势太骇人,裴聆下意识往祝珩身后缩了缩,糖人的木棍都快被捏断了。
燕将军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看起来比他大不了几岁,一身的少年气,除了那股不怒自威的气质,哪哪都和统率大军的将军搭不上边。
他崇拜的人原来长这样。
裴聆偷偷打量着燕暮寒,畏惧中夹杂着惊喜,像天真的羔羊第一次见到狼,天性使他想要臣服,好奇心又催生出别样的情绪。
“这是给我买的吗?”
祝珩看着糖人,裴聆谨记燕暮寒的命令,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将手上的糖人都递给他。
他买了两个糖人,其中有一个是给自己的,没想到燕暮寒会来。
祝珩也不客气,接过两个糖人,笑着道了谢:“我还要再逛逛,有燕将军陪着不会出事,你若是累了,可以先回去。”
这是送客的话,偏偏裴聆是个木头脑袋,还眼巴巴地看着祝珩手上的糖人:“我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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